兩天後,程安妮終於退燒了,這幾天唐澤都在房間陪她,陸禹森則守在隔壁房間,只是她一點都不知情。
和g市的合作方順利簽了約,她就回了a市。
週一早晨上班,發現一向幹勁十足的上司陳總監一直捏眉頭。
“怎麼了?”她忍不住關心了一句。
“公司剛和澳大利亞那邊簽了一個項目,要派人過去跟進,至少一年時間。”陳總監嘆氣。“我兒子馬上高三了,至關重要的一年,我想陪在他身邊,實在是不想過去。”
安妮能理解她的苦衷,但幫不上忙,寬慰了兩句就出去了。
辛蒂和幾個同事在一起談論這件事。
“安妮姐,你知道公司要派人去澳大利亞嗎?聽說是陳總監,是不是?”
“嗯,好像是這樣。”
“啊?她人挺不錯的啊,平時嚴格了點,但至少很公平,要是調走了,還不知道會調來一個什麼妖魔鬼怪呢。”
“她好像不大想去,不能換其他人嗎?”
“那你說換誰?幾個總監都是有家室的,誰願意離開家庭跑到南半球去?”辛蒂聳聳肩。“除非有人自願去,不然陳總監逃不掉了。”
安妮陷入了深思,一整天都在考慮這件事。
下班後回家,程峰也在,又罵了她一頓,她的心情更煩躁了。
程澈開車送她去樑爽那。
她望着窗外出神,程澈沒有打擾她,關掉了音樂。
“阿澈……”她忽然回神,望着他問道:“你六月畢業是麼?”
“嗯,畢業設計我已經提前完成了,如果順利的話,五月就能回國。”
幾年了……他終於畢業了,可以回a市留在自己喜歡的女人身邊。
嘴角不自覺噙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如果程安妮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的眼神異乎尋常地溫柔。
但現在她有自己的心事,沒注意到。
“五月……現在三月了,就是還剩兩個月……”她自己嘀咕着。
“怎麼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外派到澳大利亞一年,你覺得怎麼樣?我原本是放不下媽的身體,但如果你回來了,她就有人照顧了,我也不用擔心。”
這消息有點突然,程澈眉頭微蹙。“外派?是公司的安排?非你不可?”
“我……公司是要派人去,但不是我,我只是猶豫該不該主動申請。我還在考慮,你先別告訴媽。”
站在程澈的角度,他當然是不希望的。但他是個理智的男人,所以客觀地考慮了一會兒。
“如果你是爲了逃避感情問題,那麼,只要你自己放不開,去哪都是一樣的。不過,姐,我一向尊重你的決定,如果你考慮清楚要這麼做,我會支持你。”
程安妮心裡也沒有答案。
那只是一剎那的念頭,卻在她腦子裡生根發芽,忍不住想了一整天。
去與不去,真的很矛盾。
她知道自己是在逃避,可是逃避有沒有用,她並不確定,或許只是在做徒勞的掙扎。
可如果繼續留在這裡,她還是要和陸禹森糾纏不休,越陷越深。那晚在酒店的事情,還會發生,她很害怕。
“家裡這邊你不用考慮太多,我會照顧媽。姐,你已經爲這個家庭犧牲了太多,你做的決定只要能讓自己開心就夠了。”
“嗯,我知道了……”
……
回到公寓,程安妮把這個想法告訴樑爽,她立刻從沙發上蹦了起來。
“不行,絕對不行。”她大聲嚷嚷着,好像天要塌下來一樣。
“爲什麼?”
“你腦子是不是有毛病啊?”她戳戳她的腦袋,“你好不容易纔和唐澤離婚,能名正言順地和陸總在一起,你卻要在這時候逃走,這是要鬧哪樣?”
“我和他已經分手了。”
“我可不這麼認爲,你們只是暫時遇到了困難而已,以後肯定還會在一起的。你沒聽說過嗎?相愛的人,不管兜多大一個圈子,最後還是會回到原點。該在一起的,註定要在一起。”
程安妮苦笑,“他媽那一關,永遠都過不去。”
“我去,是你們結婚又不是和他媽結婚,關她鳥事啊,吃多了撐着吧?現在又不是舊社會了,怎麼不乾脆包辦婚姻呢?她武則天啊她?”樑爽罵罵咧咧,“你不試試怎麼知道?”
“相信我,我已經試過了,我也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
王文君已經到以死相逼的程度了,她還能怎麼堅持?
難道真要她死在她面前才行?
“反正不到最後一刻你就不能認命,不然我會瞧不起你的。王文君不爽就讓她不爽好了,她自己滾蛋,憑什麼要你走?真討厭,要不是看她年紀大,我就揍她一頓。”她揚揚拳頭。
“謝謝你爲我打抱不平,但以後你愛上一個人就會懂,相比你們共同的幸福,他的幸福更加重要。愛情不是擁有,有時候是犧牲。”
“可你覺得失去你,陸總能幸福嗎?”樑爽反問,“我是沒有你愛的那麼刻骨銘心,但我就是認死理,兩家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爲什麼不能在一起?難道你離過婚還不用嫁人了?哪有這樣子一棒打死的?”
“你覺得你走了是爲了陸總好,但你有沒有問過他,這是他想要的嗎?單方面的犧牲不完全是偉大的,你懂不懂?你認爲的成全,只是你一廂情願!”
“你們兩應該面對面,好好地把話說清楚。如果他要的是你爲他犧牲,同意你走,那我無話可說,可你這樣一聲不響就逃跑就不行,你以後都會心神不安,都會後悔。”
“還有啊,就這麼丟下我,你忍心嗎?我就你這麼一個好閨蜜,以後誰來我家給我做飯,誰陪我逛街,誰陪我看恐怖片,誰聽我吐槽?你這麼負責任,要遭天譴的懂不懂?”
程安妮樂了。“我們又不是拉拉。”
“不是拉拉,勝似拉拉,懂麼?我告訴你啊,你給我考慮清楚了,千萬別衝動做決定,知道嗎?”
“好。”
安妮答應了,可她的心更偏向於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