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豫青急急將人放到另外一張陪護的病牀上,望一眼容胭那張蒼白失血的臉,他衝項權昊急忙搖搖頭道:
“不知道!等電梯的時候突然就昏過去了!”
一旁,岑鈞憲仍舊冷沉着一張臉,卻沒再多言語什麼。
幾名醫生匆匆忙忙趕過來,明顯覺察出容胭體溫異常,測量之後才發現幾乎快要高燒到40度,點滴打針全部用上,足足折騰了三個多小時,卻完全沒有退燒的跡象!
最後還是站在牀邊的岑鈞憲冷冷地說了一句:
“把她身上的衣服脫了,查看一下有沒有多餘的傷口!”
岑鈞憲這樣的男人過的向來是刀口舔血的生活,剛纔從容胭手肘與手臂上零零散散不起眼的小傷口就已經敏銳地覺察出了異樣。
病牀上,項權昊自然明白岑二哥話中的意思,他冷着一張臉衝旁邊的幾名醫生道:
“找幾個女醫生過來!”
遮擋的簾幕被身穿白大褂的女醫生拉開的時候,她迅速摘下帶着的塑膠手套:
“已經確認了,是由於後背傷口發炎引起的高燒,而且傷口很深,病人又沒有打破傷風,傷口已經感染!”
在聽到這些話的時候,項權昊的臉色分外的冷凝犀利,他擡眸,鋒利的眸子直接望過去,問:
“除了後背,還有哪裡有傷?”
“我們已經仔細檢查過了,除了手臂、膝蓋有被扎傷的痕跡外,腹部還有一些淤青。”
項權昊冷厲地望一眼旁邊站着的周豫青,“送醫生出去!”
周豫青點點頭,帶着幾位醫生離開了病房。
旁邊休息區的沙發裡,沉默許久的岑鈞憲望着項權昊忽然開了口:
“我聽老五說,她不是已經結婚嫁人了嗎?怎麼,那男人對她使用家暴?我告訴你,昊子,容胭這個女人無論跟誰有關係,以後都不准你再去沾!你應該明白,如果你靠她太近的話,她會比現在危險的多!”
項權昊沒說任何話,只是冷靜地倚在牀頭,眸光一片黑暗,深不見底。
……
因爲盛嶽度假村的事情,江遇城一整天都在忙着召開各種大大小小的會議,一直到凌晨時分纔算是徹底脫開身。
從上車開始,男人便倦怠地捏着眉間撥打容胭的手機號。
可是兩次拒接之後,第三遍打過去對方已經關機,賓利轎車後座處的男人頓時眉目森冷起來,睇一眼駕駛室裡的方逸,冷冷地揚扯薄脣道:
“加速!”
“是,先生!”方逸迅速將車子飛速駛向環城高速,車速一下子直逼200邁!
當江遇城推開華庭苑套房的門,望見漆黑一片的客廳時,可想而知他的臉色陰鷙到了極點!
方逸迅速給葉子芯撥去一通電話,但是電話裡葉子芯完全是一副睡夢的聲音。
聽到容胭突然不接手機,消失不見,她立刻炸毛地迅速開車匆匆趕來華庭苑。
葉子芯慌亂地闖進客廳,裡面已經站着林霆和沈鏡衍幾人。
“城少!”葉子芯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大的陣仗,她驚嚇地望着滿屋子的人,緊張地快步走向客廳沙發裡沉冷的人影:
“胭胭她怎麼了?她怎麼可能消失不見呢?她會不會住在酒店的職工宿舍了?”
江遇城低頭一直凝視手裡已經黑屏的手機,眼皮都沒擡半分:
“高秘書,先送葉小姐回去!”
一旁,高子翔接收到命令,連忙將葉子芯帶出了套間。
“南城大大小小的娛樂場所,已經命人全部找了一遍,都沒見容胭!”林霆望一眼窗外的天色,若有所思道:
“容胭不是那種喜歡瘋玩的人,如果說湘湘玩嗨了不知道回家,那還說得過去。至於容胭,應該不會!”
另一邊,沈鏡衍也皺着眉頭問道:“她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舉動?”
江遇城完全陷在深冷的思緒裡,竟一時理不出頭緒。
這段時間他雖然都忙碌公司和度假村的事情,但是容胭在SenWell每天的工作,都有程慕陽逐一對他報告。
除了昨晚他回來華庭苑的時候,那個小女人顯得比往常乖一些,並沒有任何不妥之處。
就連容胭傍晚從SenWell下班之後,在西餐廳舉行的實習生聚餐活動,他也是知道的。
已經凌晨一點多,她一個人開着車能夠去哪裡?
車子沒上高速也沒出城,總不至於無緣無故憑空消失!
容偉的話,因爲一批貨而與棠風道口的人大打出手,在星海有住院記錄,那還能有誰……
忽然,眼角閃過一絲寒光,江遇城沉冷的俊顏望向旁邊的林霆:
“項權昊那邊是什麼情況?”
“和容偉的情況差不多,這次受傷挺嚴重的!沒想到他在牢裡蹲了兩年,剛出獄就這麼拼命,傷的不輕,這幾天都沒怎麼露面,聽說是躲在莞江養傷呢!”林霆沉聲迴應道。
“派幾個人過去看看。”男人冷峻的身形深陷在沙發裡,冷漠地下達命令。
“還是我親自走一趟吧!”林霆迅速起身,與沙發上的沈鏡衍對視一眼,便快步離開客廳。
兩三個小之後,林霆的電話從莞江打到了江遇城的手機上,只說項權昊這次傷勢嚴重,拒不見客,就連他也被擋在門外。
不一會兒樓下響起汽車引擎的聲音,沈鏡衍皺着眉頭看一眼窗外:
“霆少回來的倒是挺快!”
可是兩三分鐘之後,進入房門的人影竟然讓客廳裡的衆人紛紛一怔!
“老闆娘!您可終於回來了!”驍徵頓時長舒一口氣。
“這麼晚了,怎麼都在?”容胭一臉狐疑地望着客廳裡又是站着,又是坐着的幾人。
她隨手將包放到櫃子上,彎身換掉腳上的鞋子。
沈鏡衍自是明白身邊的男人已經處於怒火的邊緣,他擡手拍拍江遇城的肩膀,提醒一句道:tqR1
“人已經安全回來了,有什麼事,你們兩口子坐下來慢慢談!我們就先撤了!”
驍徵和高子翔默契地互看一眼,然後跟着沈鏡衍迅速離開,末了還不忘將客廳的鐵門帶上。
“這麼晚了,從什麼地方回來的?”沙發裡,江遇城刀刻般的五官釋出犀利的鋒芒,直逼進門而來的容胭。
容胭去臥室取了一件睡衣,走去浴室刷牙洗臉,淡淡地迴應他道:
“聽說項權昊病的嚴重,我過去看一眼。”
容胭明白,這麼晚了江遇城絕對會調查她的去處。
她躲不掉,只能實話實說。
“看病人,需要看到凌晨三點多,胭胭?”江遇城冷冽鋒利的嗓音直接傳進浴室裡。
“又碰見岑二哥了,所以說話有點晚了。”她換好睡裙,簡單地洗漱完畢,離開浴室。
容胭望一眼仍舊深陷在沙發裡的冷峻男人,聲音裡滿是疲倦:
“七哥,我好累,先去睡了。”
說完她便進了臥室,直接倒進柔軟舒服的大牀裡。
在谷園醫院的病房裡,她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時候才發覺已經是凌晨的時間。
她知道江遇城即使再忙,哪怕是過了凌晨,也會往華庭苑趕。
她如果消失一整夜,江遇城指不定能夠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出來。
所以,高燒剛剛退下,她便請求周豫青把她給送了回來。
其實,她並不想讓江遇城爲她擔心。
可能真的太過疲憊,在SenWell連着忙碌多日,又加上傷口感染高燒的時間有點長,容胭覺得整個身子既疼痛又疲累,倒進大牀上她便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男人沉冷的身影從客廳進入臥室,她已經乖巧地趴在牀上閉眼睡去。
江遇城盛怒的眸子在瞥到容胭安靜的睡顏時,硬是生生將心頭燃燒正旺盛的怒火壓了下去。
他側身躺在她旁邊,骨節分明的長指拂掉垂在她耳鬢的一縷長髮,隨即輕撫上她蒼白的臉頰——
下一秒,寒光從他眼角掠過,手臂瞬間勾過她的腰背,低頭便狠狠地封住她的脣瓣,輾轉廝磨。
“好痛,七哥……”她皺着細眉吃痛地嚶嚀一聲,閉着眼睛扯過他按壓在她背上的那隻手臂。
終於,他放開她,將手重新撫上她的後背時,他的力道已然變得溫柔起來。
“胭胭……”等到她全然熟睡,江遇城微微低頭貼上她的瑩脣,短暫的碰觸便分開,他漠然閉上眼睛將她再一次緊緊摟在胸口處。
調查到項權昊重傷之後隱蔽在郊外一家小醫院的消息,是在三天之後。
當江遇城沉冷的身形出現在谷園醫院的走廊時,瞬間讓整個寒冷蕭瑟的清晨激起千淘萬浪!
周豫青剛好要出門辦事,原本嬉笑的眼睛看清從走廊盡頭沉步而來的人影陡然暗淡下來。
他暗自嘀咕一句:“他怎麼找來了?”
修長筆挺的男人迎面走來,黑色風衣裹覆着他高大頎長的身軀,那張線條分明的五官,還帶着淡淡的厲色,目光卻是一經的冷冽。
他手上戴着一雙黑色皮手套,在他身後只跟着方逸一人。
“城少!”斂去疑惑的神色,周豫青連忙笑着上前打招呼:
“這是哪陣風把您給吹來了,稀客啊!”
江遇城的表情依舊冷峻,微微動了嘴角沉聲問:
“項權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