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個有血有肉的人,怎會逼迫女兒交出妻子遺產?
可見安央央的父親和繼母,的確是太不像話了。
喬顏搖頭,不知如何寬慰,靠着她坐了下來,將她那頭劣質假髮取了,“沒看出來,你還是個小富婆呢?”
強撐的玩笑,讓人笑不起來。
安央央垂着眼瞼,不知在想什麼。
“姐妹兒,心放寬,現在是法治社會,你那所謂的家裡人,要是敢對你怎樣,你還怕沒人去收拾?”
見她情緒不高,喬顏也不好過多勸慰,讓她喝了口熱的,去泡了個熱澡。
兩人躺在同一張牀上,安央央翻來覆去都睡不着,想起今晚的事情,心頭堵得慌。
像是被人剝去了外衣,面目醜惡的展示在人前。
很沒有安全感。
屋內是一片漆黑,除卻一點月光,
只剩下模糊的輪廓。
“哎……”
喬顏一聲輕飄飄的嘆息,知曉身旁女人沒睡,也就不強裝了。
“睡不着就嘮嘮嗑,別勉強自個兒。”
她翻了個身,小手搭在安央央肩膀,“你……真對衛霄沒意思?”
事實上哪兒能沒意思,但就是不肯一起。
安央央那點小心思,她摸的門兒清,哪兒能點破。
“現在不是談這些的時候。”
安央央沒多話,轉頭替她掖好被子,“今兒我算是打擾了你和穆軍長吧?原本我是想回去……”
話說到一半,吞了下去。
黑暗中,安央央一雙亮晶晶的眸,格外幽深。
喬顏“噗嗤”一笑,“我和靳哥都老夫老妻了,哪兒用的着你來打擾,趕緊睡吧,明兒咱們一起想想辦法。”
安央央沉默了,淺淡月光裡,眼眶溼潤,鼻腔也酸酸的。
想她活了這麼多年,孤寡淡然,竟也有了一個可知心的朋友。
上天還算是眷顧她的吧?
也着實累了,一閉上眼,沒過多久,兩人就睡了過去。
*
總統套房臥室內,外邊人不停忙碌,衛霄倒了兩杯紅酒,遞了一杯給沙發上的男人。
“老大,我是真忍不住,安家敢欺負我看上的女人,不想辦法平了,我心裡頭咽不下這口氣。”
穆靳堯沉默,面無表情,眉宇間染上一抹陰鬱,如刀鋒般的峻顏不含一絲情緒。
“你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這事兒我早就知道,但安家太不是個東西,本來我不想插手,現在看來……”
衛霄猛灌了一口酒,又有點幸災樂禍,“聽說,最近老爺子又找人來叫你回去?”
自從他斷了夏馨媛的手,和老爺子對峙後,就沒再回過穆宅。
穆老爺子雖心生怒火,面子功夫卻不得不顧。
穆靳堯蹙緊眉頭,眸底波瀾不驚,“他一意孤行,我幫不了他。”
老爺子若再固執下去,遲早衆叛親離。
當年他對呂姨做的事情,穆父不計較,但不代表他對喬顏做手腳,穆靳堯依然不計較。
衛霄點頭,深覺有理,“你要是有時間,也回去看看,我覺得老爺子混成現在這樣,也挺可憐的。”
一生戎馬,到老時卻連一個常伴身邊的子孫都沒有。
說到底,何嘗不是一種悲哀?
話題有些敏感,穆靳堯沉默片刻,拿起酒杯,仰頭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