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棠與曹芳告別之後,帶着小蔡孤零零的過了安檢,她三步一回頭的往入口處看去,眼裡含着期待、不安、不捨,可最終還是沒有看見薄紹霆的身影。
蘇小棠難以承受的閉了閉眼,這一次,蘇小棠徹底絕望,她在心裡告誡自己,“蘇小棠,別傻了,他不會來的,也許此刻,他正跟他愛的女人在慶祝,慶祝我終於離開了他的生活,蘇小棠,放棄吧!”
蘇小棠深深的呼吸,然後毅然決然的上了飛機,再也沒有回頭看過一眼,可是飛機起飛的時候,看着熟悉的景色一點點的消失在自己面前,一滴晶瑩剔透的眼淚從蘇小棠的臉上劃過,接着是一顆接着一顆,最後,她終於泣不成聲,這一次,真的要跟過去告別了。
再見,過往!
停車場上。
看着飛機帶着蘇小棠慢慢的飛出視線,薄紹霆都心裡空落落的,像缺了一塊,他知道,蘇小棠是帶着多麼絕望的心情走的,他知道,自己對蘇小棠的傷害,是難以彌補的,那種愧疚無奈與不捨,讓薄紹霆這樣心智堅韌的男人,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他默默的對着天空說,“小棠,對不起!”
顧言清見他難過,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別難過,我們儘快把這邊搞定,到時候你就可以去美國陪着她,再也不會讓她傷心了。”
“你說得倒是輕巧,我他媽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我要這工作有何用,不行,我不能讓她這樣離開我,我做不到!”薄紹霆說完,就要拉開車門去追蘇小棠。
顧言清嚇了一跳,趕緊將中控鎖鎖住,然後拉住薄紹霆,“你別衝動,現在已經走到這一步,你去把她找回來只會前功盡棄,相信我,這事很快就會過去的。”
薄紹霆紅着眼眶,眸子裡全是不捨和自責,“相信你,相信你,你們只會說,你們誰又真正能體會我的心情,她那麼天真善良,卻被傷害成這樣,這一去美國,我不在身邊,還不知道她會遇到多少困難,我他媽算什麼男人。”
“我已經安排了在美國的兄弟保護她,她不會有事的,她自己去深造對她也有好處,她可以學到很多東西,又可以避免在國內被人當成炮灰,這是最好的選擇,相信我。”顧言清信誓旦旦的對薄紹霆說。
薄紹霆不說話,雖然他相信在美國的兄弟確實有能力保護蘇小棠的安全,他也知道顧言清說的確實有理,可蘇小棠不在身邊,他還是會擔心,還是會不捨。
顧言清點了一支菸給薄紹霆,“抽支菸吧,能緩解一下情緒。”
薄紹霆顫抖着手指接過顧言清的煙,狠狠的吸了幾口之後,情緒終於緩和了些,他把蘇小棠逼到這個份上,不就是想讓她遠離紛爭麼,顧言清說的對,這對蘇小棠和他來說,都是目前最好的方式。
薄紹霆抽着煙,不言不語,飛機早已經消失在天際,冬天的雲層殘忍得連最後的軌
跡都沒有留下,連一點痕跡都查不到,她就這樣,在他的眼前消失了。
“去我那裡休息一下吧?”顧言清擔心他情緒不好,不能好好工作,想說帶他去家裡緩和一下。
“不用,送我回薄家吧!”薄紹霆說完這句話之後,神情疲憊得再也不願說話。
薄家,北苑二樓。
薄紹霆以前從來都不知道,這個家居然會這樣冰冷,這間蘇小棠居住了快半年的屋子裡,像是刻意的一般,一點蘇小棠的痕跡都尋不到,她喜歡的玩偶,她的小擺件,她的衣服,她的書本,她的小零食,全都不見了。
薄紹霆喃喃自語道,“小棠,你是故意的對不對,連一點念想都不留給我。”
“是啊!薄紹霆,你太壞了!”恍然間,薄紹霆看見穿着白色T恤牛仔褲梳着馬尾的蘇小棠沒心沒肺的對着他笑,秀挺的鼻子微微皺起,嫣紅的嘴脣含着乾淨純粹的笑意,晶燦燦的眸子裡,也含着星星點點的笑意。
薄紹霆往前一步,想把蘇小棠緊緊的擁在懷裡,可他一靠近,蘇小棠就變成一團霧氣,飄飄渺渺的消散在空中。
他記得,蘇小棠總喜歡趴在牀上看動畫片,兩隻可愛的小腳丫總是不老實的來回交替着在空中飛舞,臉上永遠掛着乾淨純粹的笑容。
沙發上,她曾靠在他腿上看書,看到糾結的地方,她會擰着眉咬着脣,一副苦大仇深的說,“要是讓我見到出題的人,我保證不打死他。”從來都不願承認自己智商低。
開心時,她的笑聲就像掛在迎風口處的風鈴,清脆悅耳,生氣時,就會像金魚一樣,鼓着兩個腮幫子,咬牙切齒,可他看她一眼,她立馬賣萌裝傻。
即便被他欺負得狠了,也最多就是氣得跺腳,那可愛的樣子,讓他總是忍不住惡劣的想要欺負她更多。
回憶再甜,最終都會變成苦澀。
那些無法的改變,就在放下舉起間。
薄紹霆恨,他恨自己的無能爲力,恨這弄人的造化,恨那些心懷叵測的人,恨意像潮水一樣緊緊的包裹着他,讓他難以承受的爆發,拳頭狠狠砸在了牆上,“咔”的一聲,牆體出現裂痕,薄紹霆的手上傳來劇痛,可那痛能暫時掩蓋他的心痛,這樣,他起碼能保持清醒。
薄紹霆頹然坐在房間裡,任由所有的痛將他撕裂一般的拉扯,反正走出這間屋子,最後他還是他,他還是得虛以逶迤的去跟言書雅秀恩愛,他就是這樣,活生生被劈成兩半,全然不能做真實的自己,連愛都要藏在心裡。
薄紹霆一個人坐在房間的地板上,從早上到中午,從中午到下午,期間進來勸他吃飯的傭人全都被他趕了出去,最後他的世界終於一片清淨。直到言書雅打電話來說,她要去公司附近那個公寓給薄紹霆做飯吃。
薄紹霆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把所有的傷痛不捨全都藏起來,繼續做他風流不羈的薄
少爺,繼續去寵愛他的仇人,忽略他的愛人。
薄紹霆趕到的時候,言書雅已經等門口,她的腳邊放着一個大袋子,袋子裡全是她精心挑選的食材,今天的她也格外嬌美,穿着一件乳白色羊毛大衣,毛茸茸的領子看上去很減齡,增加了一些俏皮的韻味,薄紹霆知道,她之所以氣色好,全都是因爲蘇小棠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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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底的傷,是她快樂的根源,這樣的女人,簡直該死!
儘管心裡恨不得掐死言書雅,可薄紹霆的表情很淡漠,看不住出歡喜,也看不出憂傷,他走過來提着言書雅腳邊的菜按指紋進屋,嘴裡淡淡的說,“何必麻煩,出去吃就好!”
“那不一樣,我想爲你做飯!”
薄紹霆的手頓住,他記得某天,曾看到蘇小棠寫過這樣一句話,願你的廚房有煙火,客廳有歡笑,臥室有擁抱,愛人與你一蔬一飯,你與愛人一笑一顰。
可那個能讓他廚房有煙火,客廳有歡笑,臥室有擁抱,與他一蔬一飯一笑一顰的人,卻被他趕走了。
而這個說要爲他做飯的蛇蠍美人,她做的飯裡,卻摻雜着毒藥,就如同她這個人,看着美好,實則劇毒無比,處處都想着算計他。
不出薄紹霆所料,言書雅給他做的飯菜裡,果然又加了毒藥,只是這次不一樣,薄紹霆吃下言書雅的飯菜之後,表現得有點衝動亢奮,要不是他用強大的意志力穩住心神,此刻只怕他已經失控了。
這是怎麼回事?薄紹霆心裡充滿了疑惑。
可他還來不及細想,見他反應異常的言書雅已經含着媚笑貼了上來。
薄紹霆掐着自己的大腿,心裡莫名有些恐慌,他趁自己還沒有完全失控之前,一把把言書雅推出門外,他渾身發抖,卻還不忘自己的任務,他說,“書雅,我不舒服,你先回去,我不想讓你看到我這樣。”
“你怎麼了?讓我照顧你……”言書雅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被薄紹霆推了出去。
言書雅站在外面,十個手指不安的絞在一起,她有些擔心薄紹霆一個人在屋子裡,毒癮要是發作了,會不會自殘,可一想到自己就是罪魁禍首,她咬咬牙,不得不狠心離開。
薄紹霆貼着門,從貓眼處看着言書雅離開之後,連忙給顧言清打電話,“言清,你確定言書雅的藥已經被換麼,爲何吃了幾次之後,我會感覺點亢奮?”
顧言清訝異的說,“應該沒問題,你要是擔心的話,那我們就去做個檢查。”
薄紹霆擦了擦額頭的虛汗,淡淡的說,“算了,也許是我自己的原因!”
可掛完電話之後,薄紹霆卻開始產生輕微的幻覺,總覺得蘇小棠就在屋裡,這種想法讓他十分亢奮,薄紹霆極力控制着,不讓自己繼續幻想。
最後,他終於戰勝了那種幻覺,可臉色卻越來越蒼白,那眼神呆滯的樣子,真如毒癮發作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