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間廢棄的廠房裡面,莫偉業被人捆綁了雙手雙腳扔在滿是灰塵的地板上,他驚恐地打量四周,意識到自己被綁架了。幾個小時之前,他剛從公司出來,一輛黑色汽車突然停在他面前,兩個黑衣人從車裡鑽出來,動作飛快地將他弄進汽車,他還沒來得及呼救,就被人打暈了過去。
“莫總,你終於醒了!”
低沉的男聲在空曠的廠房響起,那兩名將他綁架過來的黑衣男人突然出現在門口,箭步走來。
莫偉業勉強保持鎮定,高聲道,“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要綁架我?”
“我們啊”其中一個國字臉的男人陰沉沉地笑,“我們是你女兒的債主,有句話叫做子債父償,現在我們找不到你女兒,當然要找你償還咯!”
“我女兒?我女兒怎麼可能欠你們的債,我每個月都給她很多零花錢的!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
國字臉男人嘲諷道,“你說的是你二女兒吧,欠我們錢的可是你的大女兒莫可!”
“那也不可能,莫可剛從國外回來,怎麼可能欠你們的錢!”
另外一名綁匪突然開口說道,“五年前欠的啊!不信的話,你看看這張欠條!”
說完,那人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欠條,湊到莫偉業面前,“看好了,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莫可欠我們五千萬!”
莫偉業匆匆掃過這張欠條,落款顯示是莫可的名字,旁邊還蓋了她的手指印,可是,以他對莫可的瞭解,她不可能欠這麼多錢啊!
“這張欠條一定是你們僞造的,我女兒不可能欠這麼多錢,她從小就很節儉,她……”
“我管你女兒是怎樣的人,總之,她就是欠我們的錢了!”
國字臉男人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動作飛快地從腰間掏出一把手槍,將槍口對準莫偉業的胸膛,惡狠狠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他媽敢賴賬,我一槍打爆你的腦袋!”
黑洞洞的槍口,就像吃人的怪獸,莫偉業嚇得身體一哆嗦,連忙道,“別衝動,有話好好說,那筆錢是莫可欠你們的,你們應該找她去要賬啊,我跟她的關係其實很惡劣的……”
“他媽的,你在逗我們是不是?如果我們能找到莫可,還跑來找你做什麼?鬼知道那個賤人藏到哪裡去了,五年來,我們翻遍了整個C市都沒有找到她,現在,我們已經沒有那個耐心了,今天,你必須還錢,否則,我讓你豎着進來橫着出去!”
說着,男人猛地扣動扳機,隨着“砰”的一聲巨響,莫偉業睜大眼睛驚恐地慘叫,想象當中的劇痛並未來臨,子彈從他頭頂飛過,射向他背後的石柱,火光四射,塵土飛揚,石柱上被射出一個大坑。
“別殺我,別殺我,求求你們別殺我……”莫偉業嚇得面無人色,語無倫次,他兩條腿篩糠似地顫抖,嚇得差點失禁了。
“只要你把那筆錢還了,我們自然不會爲難你,否則,呵……”
男人冷笑一聲,猛地拉了一下手槍,咔嚓,子彈上膛的聲音,在空曠的廠房裡尤爲刺耳,令莫偉業心驚膽戰。
“我我……我不是不還,是,是還不出來,五千萬啊,我上哪裡去找五千萬……”
“你一個公司老闆,還拿不出五千萬,你他媽在耍我吧?”
男人憤怒地邁步到他面前,將槍口猛地抵住他的太陽穴。
“沒有沒有,我真的沒騙你,之前,公司的效益並不好,幾乎是空殼子,現在才慢慢好起來,可是,我最多湊足一千萬,真的拿不出五千萬……”
莫偉業嚇得渾身哆嗦,結結巴巴地說道,“我知道我女兒的下落,你們去找她吧,她肯定有錢……”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們?”
“沒有,我怎麼敢騙你們,我的命就在你們手裡啊!我女兒現在在應城,你們去找她吧,她的舅舅是趙晉文,肯定能拿出錢來……”
男人露出懷疑的表情,“她可是你的女兒,你會出賣她?”
莫偉業咬了咬牙,說道,“所謂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如果她真的欠你們的錢,作爲她的父親,我也不能包庇她!”
男人哈哈大笑,“說得這麼好聽,我看,你是捨不得死吧!”
莫偉業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卻也沒有反駁。
“好,我就相信你一次,你現在給你老婆打電話,就說你被綁架了,讓她聯繫你女兒……”
應城,醫院。
走廊盡頭,手術室的燈亮着,趙老爺子正在裡面做顱腦手術,這場手術非常關鍵,如果手術成功,老爺子雙眼就能恢復光明,重新看到這個世界,如果手術失敗他就會有生命危險。
包括莫可在內的趙家所有人,都聚集在走廊上,忐忑不安地等待手術結果。
莫可的手機突然響了,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蹙了蹙眉,走到稍遠點的地方,接聽,“媽,有什麼事嗎?”
手機裡傳來楊菲雲傷心的哭泣聲,“阿可,怎麼辦,你爸爸被綁架了。”
“我爸被綁架了?怎麼會這樣?”莫可吃了一驚,不禁擡高音量,趙晉文等人聽到了,都朝她望了過去。
楊菲雲哭得稀里嘩啦,斷斷續續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啊,昨晚他下班沒有回家,我還以爲他去哪裡鬼混了……沒想到……沒想到一大早接到綁匪打來的電話,說是你爸爸被綁架了……佳妮跟文煊到歐洲度蜜月去了,你又不在家,我一個人都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莫可眉頭緊蹙,“媽,您別激動,慢慢說,綁匪打電話說什麼了,提出贖金要求了嗎?”
“提了,說是讓我們拿出一千萬贖回你爸爸,阿可,你是知道的,你爸爸公司效益不好,上哪裡去找一千萬啊,這是要逼死我們啊!”楊菲雲在電話裡嚎啕大哭。
聽着她的哭聲,莫可腦袋都疼了,按了按眉心,“別哭了,媽,你報警了沒有?”
“沒有,綁匪說,他們已經在暗處監視我們的一舉一動,如果我們報警的話,他們就立刻撕票,我不敢報警……阿可,你在哪裡,媽媽一個人好害怕啊,你告訴媽媽,我應該怎麼辦?”
莫可擡頭看了一眼手術室,手術還沒有結束,私心來講,她是想留在這邊陪着外公的,但是……莫偉業再壞,那也是她的父親啊,她不可能對他不聞不問。
沉默片刻,她咬了咬牙,“綁匪給了咱們多長的時間籌集贖金?”
“嗚嗚,一天。”
“好,我馬上回去,你暫時不要輕舉妄動,等我回去之後再商量對策。”
莫可結束通話,匆匆走到趙晉文等人面前,爲難地抿了抿脣,“舅舅……”
“什麼都別說了,回去吧,莫偉業畢竟是你的父親。”趙晉文站起來,溫聲道,“你自己要注意安全,如果有什麼需要,儘管跟舅舅說,千萬不要跟我見外。你外公的手術結束之後,我們會通知你的。”
鍾雅蘭也站了起來,抓住莫可的手,輕輕拍了拍,“別怕,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不要擔心珠珠,舅媽一定將她照顧得好好的。”
莫可感激地點了點頭,“謝謝舅舅舅媽。”
趙銘昊看了一眼手錶,說道,“一個小時之後,有一趟飛往C市的航班,阿可,我送你去機場。”
“不用了,表哥,你留在這裡陪外公吧,我自己開車去機場就好了。”
“讓銘昊送你吧,我跟你舅舅留在這裡就行了。”鍾雅蘭推了推莫可的手臂,“快走吧!”
“那就麻煩表哥了。”
莫可和趙銘昊二人匆匆離開醫院,鑽進一輛汽車,向着機場的方向疾馳而去。
聽從穆紹風的命令,這一週以來一直暗中保護莫可的鬼剎也鑽進一輛汽車,一面跟蹤在兩人身後,一面向穆紹風彙報情況。
“二少,大少夫人接到一通電話,然後就跟趙銘昊急匆匆地離開了。”
“今天是老爺子做手術的日子,這麼重要的時刻,她突然離開,一定是發生了很重大的事情。你繼續跟在他們身後,隨時向我彙報他們的地點。”
病房裡,穆紹風拉上窗簾,動作迅速地換下病號服,穿上自己的西裝,然後,只帶了平板電腦和車鑰匙,箭步離開這間待了近一週的病房。
其實,兩天前他後背的傷口就已經結痂了,根本不需要再住院,他不過是想借着住院的機會,多接近那個女人罷了。
他跟趙老爺子的病房在同一層樓,他經常會與她在走廊上“巧遇”,還會在趙老爺子喜歡的湖畔與他們爺孫倆“巧遇”……
雖然經歷過數次“巧遇”,她還是對他視而不見,但,他能夠仔仔細細端詳她那張熟悉的臉,他可以在與她擦肩而過的瞬間,聞到她身上熟悉的香味……一次又一次,總有讓她露出歡顏的那一天……
她有女兒了又如何?她註定是他的女人,他會不計一切代價將她重新搶回來!
莫可進入安檢口,又接到楊菲雲的電話,催她趕緊回家,說是綁匪十分鐘前再次打來電話,威脅她們在午夜十二點之前準備好一千萬,否則就將莫偉業的人頭砍下來寄給她們。
“好了,媽,我知道了,你彆着急,我已經快要上飛機了,半個小時就能到應城……”
她一邊打電話,一邊疾步往機場大廳走,後面有人推着行李箱過來,那人估計也急着趕飛機,一手推着一隻大行李箱,口中不停地叫着“讓一讓”,在人羣裡橫衝直闖。
“啊!”隨着一聲尖叫,那人右手一滑,手下推動的那隻行李箱脫離掌控,飛快地撞向前面的人。
當莫可聽到後面的尖叫時,已經晚了,那隻碩大的行李箱重重地撞向她腰間,電光火石之間,一隻大掌扣住她的腰,將她猛地一拉,行李箱堪堪從她腰側擦過,咣噹一聲撞向旁邊的男人,將那男人撞倒在地,哎喲哎喲直叫喚。
可以想象到,如果剛纔被撞到的是莫可,她現在也有可能趴在地上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