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小臉兒一下子垮了下來,悶悶地“哦”了一聲,“好可惜哦,那怎麼辦,我想要一直陪在媽咪身邊耶。”
莫可鬱氣突然間一掃而空,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摸了摸小傢伙的腦袋,“沒關係,會有辦法的。”
小丫頭煩惱來得快,去得也快,見媽咪這麼開心,她也樂呵呵地咧開小嘴兒,眨了眨眼,撒着嬌,“媽咪,以後有了小妹妹,你也要一直對我這麼好哦。”
“當然,你們三個小寶貝在媽咪的心裡都是一樣重要哦。”
莫可一手摟着她,一手撫向自己的腹/部,這裡,也有一個小傢伙在茁壯成長呢,真好。
莫可帶着珠珠下樓,穆良寒敏銳地發現她的情緒變了,他攬住她的肩膀,笑着說道,“威廉的車已經駛入莊園了,管家去迎接他了,很快就過來。”
她輕快地笑了笑,“好啊。”
他湊到她耳邊低語,“老婆,你好像心情不錯?”
她挑了挑眉,輕聲笑,“是呀,晚上再告訴你原因。”
“好,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有什麼事讓你這麼開心了。”
話音剛落,管家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威廉先生請進。”
莫可下意識握緊珠珠的小手,然後轉頭看穆良寒,穆良寒含笑點頭,領着他們母子三人走向玄關。
威廉穿着一襲黑色西裝,步履瀟灑地出現在衆人面前,他那張五官深刻,帶着西方血統的臉上浮現着淺淡的笑意,性感的脣角微微上揚,視線首先落在珠珠身上,然後才依依不捨地移開,轉向莫可和穆良寒二人。
穆良寒微笑着伸出手,“歡迎你的到來,威廉。”
威廉笑着握住他的手,“謝謝你們的邀請。”
穆良寒收回手,望向珠珠和希晨,微笑着說,“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兒子希晨,我的女兒珠珠。希晨,珠珠,這是威廉叔叔。”
當聽到“我的女兒”這幾個字的時候,威廉瞳孔微微一縮,脣邊的笑容淡了一些,彎下腰,與珠珠和希晨保持平視,溫聲道,“希晨,珠珠,很高興見到你們。”
希晨表情嚴肅,禮貌地說道,“你好,威廉叔叔。”
珠珠漂亮的雙眼睜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盯着威廉,小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奶聲奶氣地說道,“威廉叔叔,你長得好像我爹地哦。”
威廉瞳孔一縮,索性蹲在她面前,柔聲道,“珠珠,你見到過你爹地嗎?”
珠珠搖了搖頭,認真地說道,“沒有,媽咪說,我爹地到很遠的地方去了,不過,我看到過我爹地的照片,你真的跟他長得很像哦。”
威廉修長的手指微微握緊,心裡說不出的激動,很想將眼前這個與亦菲長相酷似的小女孩抱到懷裡,他竭力剋制着自己的情緒,語氣裡帶着一絲期待地問,“如果,我真的是你的爹地,你願意叫我爹地嗎?”
小丫頭很聰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脆生生地問,“那你是我的爹地嗎?”
威廉再也剋制不住,猛地伸出雙臂,將小傢伙摟進自己懷裡,聲音黯啞地說,“寶貝兒,對不起,爹地來晚了。”
珠珠小小的身體倏然僵住,傻了一般,吶吶地說,“你真的是我爹地?”
“對,我是你的爹地,珠珠,對不起,爹地現在纔出現,抱歉,讓你久等了……”威廉想要將她抱緊,又怕弄疼她,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就像慌亂的大孩子一般。
珠珠眼淚刷地一下就掉了下來,小手握成拳頭,捶打着他的後背,哭着說,“你爲什麼現在纔回來,你好壞,你是壞人,你這個壞人,我不喜歡你了……”
她不停地捶打着他的後背,他默默地承受着,將她抱得更緊一些,柔聲哄着,“寶貝兒,對不起,爹地不是故意的,爹地只是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所以纔來得這麼晚,以後,爹地一直陪在你身邊,再也不離開你了,不哭了,啊,乖,不哭了……”
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堂堂的親王殿下,在哭泣的女兒面前完全沒轍,手足無措地哄着她。
可是,他越哄,珠珠哭得越傷心,小鼻子哭得紅通通的,抽抽噎噎地哭訴,“人家都有爹地,就我沒有爹地……你離開那麼久纔回來,討厭……媽咪生病的時候你也不在,你怎麼這麼壞……討厭你,討厭你……”
她一邊哭,一邊捶打他的肩膀,威廉滿心心疼小丫頭,還沒琢磨出她的哭訴有什麼不對勁,莫可卻意識到了,咳咳,小丫頭還以爲她跟威廉是夫妻,還幫她打抱不平了呢。
她尷尬地咳嗽一聲,連忙上前,幫忙安慰珠珠,“珠珠寶貝兒,咱們不傷心了啊,媽咪做了你最愛吃的小龍蝦,還有香噴噴的大閘蟹,對了,還有紅燒魚和燒鵝腿哦。”
希晨揉了揉珠珠的小腦袋,也安慰她說,“珠珠,別哭了,吃完飯我教你玩新遊戲哦。”
最後,威廉悲傷地發現,自己在珠珠的心裡,還比不上一堆好吃的,以及好玩的遊戲,他家寶貝女兒在食物和遊戲的誘“惑”下漸漸止住了哭泣。
這真是一個悲傷的發現。
不過,這也是他自找的,誰讓他拋下孩子這麼多年呢?
吃晚餐的時候,威廉有了更多悲傷的發現,他不知道女兒的喜好,不知道她的用餐習慣,就連她想要吃某種菜的時候,也是衝着穆良寒叫爹地,讓他幫忙夾菜。
當然,他相信珠珠並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已經習慣將穆良寒當做父親,他這個正牌父親,反倒像是走錯劇組的演員,尷尬得讓人想哭。
要將珠珠帶走的想法越發堅定了,他要修復跟女兒的關係,要彌補對她的愛。
晚飯之後,威廉找到機會,和珠珠單獨談話。
珠珠的房間裡,她一臉嚴肅地坐在沙發上,鼓着腮幫,一瞬不瞬地盯着威廉。
威廉無奈地笑了笑,柔聲說,“珠珠,我可以坐到你身邊嗎?”
她嚴肅地點了點頭。
他坐到她身側,溫和地說道,“珠珠,你願意跟爹地一起回奧列國嗎?”
珠珠一怔,“我們不可以留在這裡嗎?我喜歡這裡,媽咪也在這裡。”
威廉深深地吸了口氣,要跟五歲的孩子解釋莫可並非她的親生母親,事實上是很困難的。
“珠珠,我們不能留在這裡,我們的家在奧列國……”
她嘟了嘟嘴,不高興地說,“可是媽咪在這裡,我要跟媽咪在一起。”
“寶貝兒,聽我說。”威廉深深地望着她的雙眼,認真地說道,“我接下來要告訴你的話,可能你難以理解,可是,我告訴你這些,都是爲了你好。寶貝兒,莫可不是你的親生母親,你的親生母親叫程亦菲。”
說着,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瞧,這纔是你的親生母親。”
珠珠怔住了,傻傻地看着那張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笑容甜美,跟她長得很像。
“寶貝兒,我跟你媽咪亦菲,我們是夫妻,在你出生後不久,亦菲因爲意外去世了。”威廉神色黯然,目光涌動着悲傷,緩緩道,“我很傷心,我留下你一個人,去了遠方,你的南宮爹地將你帶到了莫可身邊,讓莫可撫養你長大,所以,莫可並不是你的親生母親,她只是你的養母……”
“我不要聽!”珠珠突然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一雙漂亮的大眼睛裡面佈滿淚水,雙手捂着耳朵尖叫,“我不要聽,我不要聽,你們都是騙子,騙子!”
媽咪不是她的媽咪?她的親生媽咪叫程亦菲?這個世界好奇怪,她聽不懂,聽不明白,不要聽,她也不要懂!
珠珠哭着衝出房間,蹬蹬蹬地往樓下跑,她腳上的拖鞋跑掉了一隻,跑到樓梯口的時候,腳下一滑,撲通摔倒在了地上,她趴在地板上,嚎啕大哭。
“珠珠!”威廉追趕出來,看到這一幕,嚇得臉色都變了,趕緊將她從地上抱起來,查看她的身體,“摔到哪裡了?哪裡疼?快告訴我!”
珠珠“哇”地一聲哭得更傷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根本停不下來。
莫可和穆良寒聽到哭聲,匆匆跑上樓來。
“珠珠怎麼了?”莫可急得臉色發白。
威廉一邊拍撫着珠珠的後背,一邊着急地說道,“摔倒了,不知道摔到哪裡了,我要趕緊送她去醫院。”
“等一下,讓我看看。”穆良寒攔住他,仔細查看了一下珠珠的身體,鬆了口氣,說道,“珠珠膝蓋磕破了,沒有大礙,我去拿醫藥箱幫她擦點藥。”
莫可一邊幫忙安撫珠珠,一邊問威廉,“你是不是將珠珠的身世告訴她了?”
威廉點了點頭。
莫可瞬間明白了,珠珠哭得這麼傷心,不是因爲摔疼了,而是因爲,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她趕緊珠珠從威廉懷裡抱了過來,親吻着她滿是淚痕的小臉,心疼地說道,“寶貝兒,別傷心,別害怕,媽咪在這裡,不管發生什麼事,媽咪永遠都是你的媽咪。”
珠珠伸出小手,勾住她的脖子,抽抽噎噎地說,“爹地說,你不是我親生媽咪……媽咪,我不想離開你……”
莫可心中痠疼,對於這個問題,她沒有辦法給珠珠承諾,她只能安慰她,“寶貝兒,沒事的,不管你在哪裡,我都是你的媽咪呀,我們可以天天視頻聊天,我們還是可以像以前那樣……”
“不要!我不要視頻聊天,我不要跟爹地走,我要留在你身邊……”
珠珠哭得嗓子都啞了,不管他們怎麼勸說,她都不肯接受這個事實。
後來,還是希晨拿着玩具哄了她許久,才讓她停止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