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喬急的要命,額頭上冷汗越來越多,“我取不出來,怎麼辦……”
“刀尖已經碰到了,”霍靖廷一開口,就疼的直吸氣,“你刺的再深一點……”
顧南喬又試探着往裡刺了下,可還是隻能碰到,無法取出。
他疼出一身冷汗,脣色也慘白,整個人近乎虛脫掉。
霍靖廷眼簾隙開道縫,見她滿臉緊張擔憂,強忍痛意,“別怕……取出來就好了,沒事的……”
顧南喬難掩嘴裡的哭聲,“你別說話了。”
“小喬,我以爲你不會再爲我擔心了……”霍靖廷倚着牆壁,“我喜歡看到你爲我擔心的樣子,要不是我現在提不起力氣,我想要你……嗯……”
子彈取出來的那一刻,也是痛感最強烈、最能把人逼到崩潰的那一刻。
他右手猛地握緊,要是指甲再長一些,估計手掌早已血肉模糊。
好不容易將子彈取出來,顧南喬松了口氣,一顆懸掛了許久的心也漸漸落下去。
她割掉自己衣襬上的一塊布料,小心翼翼的幫他把傷口包紮起來。
霍靖廷連呼吸都感覺有些提不起力氣,胸腔的起伏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
顧南喬將刀子扔到一旁,然後靠着他坐下來。
兩人之間的距離挨的很近,過了會兒,霍靖廷才稍稍恢復些力氣。
他睜開眼睛,餘光裡能依稀看到她眼底氤氳出的一層水霧。
霍靖廷強撐力氣擡起右手,緩緩撫上她的眼睛,顧南喬本能的避開,低下了頭。
可憋了許久的眼淚,也因爲她這動作而一下全部流了出來。
她一直都困在四年前的那個坎裡走不過去,可如今在生死麪前,那件事卻變得這麼不值一提。
霍靖廷怔忡的看着她的側臉,想笑,卻提不起力氣。
他手掌僵在半空裡,上面滿是血漬,顧南喬將他的手拉下去放到身邊,然後靠在他肩頭上。
她一頭長髮凌亂的鋪陳在身後,有大半的遮擋在了臉前,隱藏了她的表情。
淚水從眼眶中滴落,然後砸到他手上,霍靖廷只覺得受傷的地方傳來一陣陣腐蝕般的疼。
顧南喬哭的有些喘不過氣,這種感覺,跟當時在羌國的時候何其相似,他們命懸一線,差一點點就會陰陽相隔。
霍靖廷等又恢復些力氣,手臂伸過來摟住她的肩膀,跟她靠在一起。
“霍靖廷,要是我們這次可以活着出去,就放下以前那些事,不管是什麼,都不要再計較了,好不好?”
顧南喬嗓音沙啞,說出來的話帶着濃重的哭腔。
他們錯過了太久,餘生,不能活在無休止的冷戰和爭吵裡。
霍靖廷手掌撫過她的臉,嘴角揚起抹笑意,“好。”
顧南喬靜靜靠了他會兒,片刻後,纔想起件比較重要的事,“這次,又是誰想對你下手?”
霍靖廷聞言,沉下臉色。
上次,他命大沒有死在羌國,現在,又有了女兒,在公司的地位已經堅不可摧,想要對他下手的,除了那個女人,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