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靖巖掀了掀脣,卻發現自己竟已無話可說。
空氣中,一時間只剩下一縷縷深淺交錯的呼吸聲,靜謐的令人生駭。
他回過頭,望着吊瓶內的點滴,順着管子一滴滴的注入沈纖雨的靜脈中。
“許諾。”霍靖巖嗓音晦澀,“你過的好嗎?”
“很好啊。”許諾語氣輕輕的,飄忽不定,“你呢?”
“我……”不好。
後面兩個字到了嘴邊,最終,卻又無力的吞了回去。
霍靖巖閉了閉眼,“我爸去世了。”
許諾一怔,難怪她聽着他的聲音這麼異常,原來,真的裹挾了悲傷。
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慰的話,沉默了很久之後,才艱澀的說出兩個字,“節哀。”
話音一落,身後就傳來了嬰兒細微的嚶嚀聲,許諾生怕孩子一會兒醒了被霍靖巖聽到啼哭聲,連忙說了句,“我還有事,先掛了。”
說完,沒等他有反應的,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手機裡沒了聲音,氣氛又漸漸恢復靜謐,霍靖巖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將手機扔到牀上。
他想,自己是真的犯賤。
許諾從提出分手退婚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沒有給自己留退路,也沒想過跟他複合。
而他爲了挽回,出了車禍差點連命都丟了,依然沒能讓她心軟半分。
……
霍雄去世的第二天,霍家外面就圍了大批的記者。
他住院的消息一直被封鎖着,去世的事也不知是怎麼傳出去的,翌日各大電視臺以及報紙的頭條,全是他去世的消息。
追悼會在闌城最大的墓園內舉行,霍雄一年前就給自己買好了墓穴,等的就是這一刻。
現場內哀樂陣陣,佈滿花圈,入眼的一幕不禁讓人悲痛難忍。
沈纖雨穿了一身黑色的套裝,她被這事實打擊的全身無力,全靠着霍靖巖的攙扶纔沒有摔倒。
霍靖廷和顧南喬站在另一邊答禮,霍家家業大,霍雄在仕途和道上也認識不少人,加上商界的,來了一撥又一撥。
霍靖巖扶着沈纖雨讓她坐下休息會兒,剛剛坐下,就看到前面一名二十幾歲的女子攙扶着一位女人緩緩走了過來。
她也穿了身黑色的衣服,臉上一片哀慟的表情,走到堂前站定,看着眼前的黑白照片,忍不住失聲痛哭。
霍靖廷也看到了,他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幾秒,而後才緩緩收回。
沈纖雨擡起手指向來人,她指尖因爲心情的激動而劇烈顫抖,“你……你憑什麼來這裡?”
就連原本一片晦暗絕望的眸子裡,都迸射出了刺骨的恨。
慕婉華只是目光專注的盯着靈堂前的黑白照片,並未回答她的話。
倒是旁邊的容薇,擡眼掃向了沈纖雨那邊,反擊道:“我媽怎麼沒有資格站在這?”
“今天是阿雄的追悼會,慕婉華,難道你是想讓他死不瞑目嗎?”沈纖雨沒理會她,只是聲嘶力竭的朝慕婉華喊道,絲毫沒顧及自己的身份。
容薇攙扶住慕婉華悲傷無力的身子,手心在她肩頭輕輕拍了幾下,算是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