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顏頓時覺得彷彿全身的力氣被抽空一般，連雙腿都軟了下來。
臉上的血色也剎那全失，呈現出了一種近乎病態的蒼白。
她扶住牀，纔好不容易站穩自己搖搖欲墜的身子。
那一瞬，她清楚的感覺到了，自己生命裡最後一絲溫暖，正在漸漸被剝繭抽絲。
腦子裡一片恍惚的空白，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竟會發生如此大的變故。
蘇顏緩緩蹲下身子，伸出雙臂抱住自己。
曾以爲失去的幸福，近在咫尺。
而如今他給的報復，觸手可得。
沈遲崢目光下移，落在她的身上。
他那雙鷙冷的眸子盯緊她，看着她蒼白的臉色，不放過絲毫的情緒。
他一字一句的問，“蘇顏，你難過嗎？”
“……”
她沒有回答，他又嘲諷的重複問了一遍，“你也會覺得難過嗎？”
蘇顏說不上話來，只覺得自己渾身的每個細胞幾乎都在顫抖，貝齒咬緊了脣，纔不至於讓自己失控。
沈遲崢沒再說話，就這樣跟她僵持着。
過了許久，她才緩緩擡起頭，迎視上他的視線。
兩人之間的距離，其實也不過咫尺，可不知道爲什麼，她卻就覺得像是隔了萬丈溝壑，連跨越一步都是妄想。
原來，她自以爲是的幸福，只是一場夢，一場鏡中花水中月。
這個昨天還對她溫柔包容的男人，此時換了一副面貌站在她的面前，以一副陌生的姿態。
蘇顏掀了掀脣，似乎是想說什麼，可有些話都到了嘴邊了，卻又艱難的嚥了回去。
她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還能說什麼？
如果說之前的緋聞還能讓她自欺欺人的話，那現在，這本結婚證呢？
她連自欺欺人的理由都找不到。
“是不是有話想要問我？”沈遲崢諷刺一笑，目光落到她手中的那本結婚證上，“是不是，想問關於這個結婚證的問題？”
“爲什麼……”
她薄脣輕啓，吐出的話宛若無聲的呢喃。
爲什麼要這樣對她，爲什麼……
她知道自己對不起他，這三年來一直睡在另一個男人的身邊，可是她從來都沒有強求過他愛她，她甚至主動提出了分手。
她願意放手，去成全他餘生的幸福。
可是他不甘心，他不肯放手，爲什麼現在，又要這樣對她？
“沒有爲什麼。”沈遲崢又吸了口煙，冷笑一聲，“蘇顏，你先問問自己，憑什麼？”
“……”蘇顏無話可說。
感覺自己彷彿掉進了一個冰窖中，打在她身上的寒意刺骨冰冷，她痛苦的搖頭，淚如斷了線的珠子，砸到地面上。
渾身上下，都是冷的，血液，與心臟。
沈遲崢看着她隱忍的哭，眉眼間的諷刺越發濃烈。
挑起的嘴角勾勒出嘲諷，他一字一句的問她，“你以爲，我這三年的時間裡，對你一點恨都沒有嗎？“
蘇顏抱緊自己，無力的搖頭。
她不知道，她什麼都不知道。
他說他不恨她，她就真的傻傻的信了，從沒想過他竟會欺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