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雪中那抹漸行漸遠的身影,一直面無表情的長邡臉上帶着一些動容。
是嗎……這是值得的事?
長邡目光冷漠的掃了一眼雪地裡還在暈闕中的兩個女人:“感謝一下那個白癡吧,讓你們有命可以繼續看她做白癡事。”
在一個殺手世家做善良的事,只會讓人覺得很白癡。
然而這個小白的某些精神卻令他不得不佩服,主人可不是個容易妥協的人。主人到底看上這個風傢俬生女的哪點,竟然把這個麻煩帶回來。
調整好呼吸風芸舞放緩腳步,雪下得很大,這才跑了不過半小時,她肩上已經堆了一小層了。
不時一陣冷風吹過,凍得她直髮抖,身上的傷口才溫暖沒多久現在又結冰了。
城堡上一些窗子打開,那些人臉上帶着嘲笑,更有甚至在門口看着她的好戲。
畢竟這是第一個敢拒絕這裡主人要求的人,而且還是爲了兩個剛剛差點把她打死的人接受的處罰。
城堡的下人一個個聚集着,當風芸舞跑過時,冷嘲熱諷着。
“這真是個白癡,哪有人爲自己的敵人求情的?”
“簡直是沒事找事,別看了,我看她就是太有心計了,想要博取少爺的同情。”
下人們議論紛紛着:“這就是少爺帶來的新人,她難道不知道西索家族是做什麼的,真是個蠢人,真是不值得,你們不知道吧,剛剛我帶她去洗漱,她竟然直嚷着要見少爺,就這幅模樣,贊贊。”
“真是白費精神,剛剛我在外面聽得一清二楚,你們是不知道她剛剛可是誇下海口要跑四百圈。”
“四百圈,就她,我看她能夠堅持一圈就不錯,先不說這裡有多大,光是這惡劣的天氣,再加上她身上的傷,半圈都夠嗆,長邡大人,你說是不是?”
長邡站在雪地中,身後的下人爲他打着傘,那冷漠的神情沒有一絲鬆動:“人來了。”
“這就跑了一圈了?她真的堅持下來了?”剛剛說風芸舞半圈都堅持不下來的人,有些驚訝的看着遠處慢慢跑來的人。
“芸舞小姐,如果你要放棄現在還來得及,換上這套衣服去主房間。”長邡面無表情的朝不停歇的風芸舞說道。
“不用。”風芸舞抖着身上的雪,腳下不停歇,“還差三百九十九圈。”
“這女人腦子進雪了?”下人們對她的做法十分不解,在他們看來她的選擇簡直是大錯特錯。
爲了救兩個剛剛對她施暴的人這麼賣命,現在還直接拒絕少爺。
那可是西索少爺啊,西索家族的翹楚,誰不是費盡心思的想要巴結。多少女人渴望在他身上得到關注,這個新來的女人竟然這麼不知道好歹。
她以爲西索耀琛是誰,那可是多少國家,大家族想要拉攏的人。這可是隱世大家族中帝王級的人物啊,站在彼岸的男人,危險迷人又位高權重,自成一派,強大任性。
除了那位站在雲端的男人帝皇家的繼承人帝皇珏外,這位也是遙不可及的人物。
然而,這個少爺帶來的女
人,竟然拒絕了少爺,這一點讓他們很不能接受。
“不用猜了,一圈也不算什麼,我也能撐下來,三百九十九圈,不可能的,頂多再過五圈她就撐不住了。”剛剛被打臉的男人抱着胳膊臉上帶着不屑說道。
“我看也是,真是逞強,別跑了,這簡直是白費精神。”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風芸舞第十次從他們面前經過,身上的雪越發厚了。
“芸舞小姐——”長邡纔出口,就被打着寒顫的聲音打斷了。
那冷的發顫的聲音卻帶着無比的堅定說道:“別,別說了,不可能。”
長邡沒有說話,看向那雪中堅強弱小的身影木頭般的表情有些鬆動:“真是可怕的意志。”
誰說不是呢,明明身上還有傷,穿的這麼少,照理第一圈都不應該堅持的下來,卻硬生生跑了十圈了。
“第十圈了,剛剛誰說她堅持不過五圈來着?”
“真的啊……這女人真是,真是……”剛剛揚言風芸舞跑不過五圈的人傻眼了,這女人莫非是鐵打的,竟然這麼能抗。
“不過離結束還早着,她能堅持那麼久嗎?”
雖然這麼說着,那人的氣勢卻越來越弱了。一開始圍觀的人羣也漸漸安靜下來,默默的看着這個在雪地裡堅持一圈又一圈的女人。
就算是這裡精壯的男人,最多也只是堅持住十圈,更何況還是負傷還穿的那麼少在大雪中奔跑。
這比馬拉松還要折磨人,天氣惡劣,身上有傷,這是身理和心理的雙重打擊。
正常人哪有能夠堅持下來的,明明她只要低下頭去找少爺就可以了,自尊就這麼重要。更或者說,爲了兩個曾經的敵人,這樣做也太傻了吧。
雖然衆人心裡都是這麼想的,卻沒有人再議論她的不是,只是覺得這個雪中受罰的女人太傻了一點。
門口圍了一大堆人,卻沒有一點聲音,只有呼呼作響的冷風聲。
長邡冷漠的臉上帶着一絲不可見的笑,看樣子,這纔是少爺的目的。長邡目光看向遠方慢慢逼近的身影出聲了:“死神,你不用跑了。”
死神腳下一滯即使帶着墨鏡他也能感受的他的不解,長邡冷漠的臉上帶着一抹清淡的壞笑:“因爲有個白癡替你承擔了懲罰。”
門口的下人看了一樣面無表情的長邡,他們就說那個新人明明承擔了懲罰,死神卻還一直頂着大雪跑。原來是這位壞心眼的人沒說……
下人們下意識的往旁邊挪了一步,才發現,原來長邡大人也是個腹黑的人啊。
“誰?”
“你在這等半小時就知道了。”長邡說道。
死神目光冷漠的盯着他,長邡面無表情的看着遠方視而不見:“剛剛沒跟你說,只是想你記住你是誰的手下,而且,我認識的那個死神,不是個會爲不值得人求情的主。”
“長邡,你很多事。”死神目光一沉,彈了彈墨鏡上堆積的雪。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你身上的傷如何?”長邡一拍他的胸膛問道。
“死不了
。”死神說着,卻噴出一口鮮血,血才落地便結了冰。
長邡目光一凜,本來就鐵青的臉更加發青了,檢查着他的傷口:“再過半小時你的名字就真的名副其實了。肋骨斷了兩根,內臟有些受損,再撐下去你就等死吧。”
死神嘴角一揚:“反正你會救我。”
長邡臉色更加難看:“我是殺手不是醫生,你要死的痛快,我可以給你個最快的處理。”
雖然這樣說着卻令人去取藥箱過來了,死神拒絕了。
“一我打暈你直接扔給那羣獸醫,二現在好好接受我的治療。選一個。”長邡鐵着臉說道。
“三我還在受罰期。你不要多事。”死神從地上撐起來,準備繼續完成處罰。
“見鬼的處罰,都說了有個白癡替你攔下你,不管怎麼說都是因爲她你纔會這樣,你現在什麼都不用管好好處理你的傷口就行了。”長邡將他攔下。
“是兄弟就帶她離開,是我自己主動替她求情,少爺會罰理所應當。”
“出生入死的兄弟和一個不相干沒價值的女人,你覺得我會做出什麼選擇,死神,你不是玩刀子的但是我是,如果你想看到我現在就處理了她,就繼續冒死完成懲罰。”長邡黑着臉說道。
血一點停歇的一直從他口中冒出,死神奮力的推開他:“你不會的。”
長邡臉色變得更加黢黑,讓周圍還圍觀的下人離開,目光帶着警告:“死神,你這是做什麼,跟主人爭女人,你活得不耐煩了?”
“不是,”死神沒有擡頭。
“不是用得着你三番五次的替她求情還替她抗下剛纔的那些棍子?”長邡怒了。
“要是知道你現在這麼輕視自己的命,當初我就不該救你。”一聲清冷的女聲響起,長邡目光不善的看着那似從雪堆中走出來的女人。
“你……還記得?”死神一驚看着風芸舞。
風芸舞撐着膝蓋,身上的雪已經結冰了,那雙漆黑清靈的黑眸冷冷的注視着他,她也是在剛剛跑的時候響起來的。
難怪,看到這人的第一眼覺得有些面熟。
不過也是,當初她在地下打工時,正準備回家時就出現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撲在她身上,她問什麼,這男人也不說,她當時還以爲是哪個黑組織的人。
沒想到是他,那個死變態的手下。
難怪冒死也要幫她,她受夠自己的無力,只能眼睜睜看着保護自己的人倒下了。
“不用替我求情,我不想欠誰,你要是覺得欠我,剛剛替我挨的那些已經夠了。”風芸舞說着,目光越發冷漠,“還有一點,你不要誤會,我接受這個‘不公平’的處罰,只是因爲某個變態的惡趣味。我是救那兩個我很想扔雪地裡凍死的人。”
風芸舞故意咬重音大聲說道,她就不信那男人不在這附近,對於她的拒絕,恐怕他現在還在某處欣賞着她的窘迫,等着她反悔。
但是絕對不可能。
死神推開長邡,站了起來:“我也只是完成少爺的命令。”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