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抿緊了脣,又惱怒又心痛,那凝脂似的手臂上,青瘀的痕跡看在他的眼內那般觸目驚心,他的小妻子不過離開他的視線那麼一會就遭了罪,沉着臉,壓低了聲線,渾厚的嗓音在靜謐的包廂內散開,“這些年跟着外公練功都是白練的麼?下次誰若是欺負你先還手了再說,捅了天我給你撐着,不要讓自己受傷。”
包廂內的光線並不是十分明亮,頭頂只有一盞歐式的吊燈高高掛着,柔和的燈光下,無雙的小臉顯得有些煞白,穆靳宸清晰地到小女人長長的睫毛上掛上了些許晶瑩,當下心頭一緊,全身的血液都幾乎沸騰了起來,當下停下手裡的動作,攬過小女人的肩頭,把她按在懷內。
多久沒有見過小女人哭了?
這些日子以來,這個容易滿足的小女人幾乎每天都是高高興興,忙裡忙外不亦說乎,逗着黑狼都能樂半天,可偏偏正如她所說的,有些人自己不安生,非得弄得別人也不得安生。
“好了,不說了,穆先生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就是心痛了。”
就是心痛了……
短短的五個字,無雙瞬間淚如泉涌,淚水沒一會就沾溼了男人的衣領,她從來都不是柔弱之人,卻時常在穆靳宸面前毫不掩飾地放大自己的脆弱,她何嘗不知道犯不着爲了這樣的人情緒波動?何嘗不知道難過一次會死多少的細胞?
只是被自己唯一的姐妹用生命來記恨着,這是何等悲哀的事情,外公跟媽媽知道了,又該何等傷心?
“穆靳宸,我只是後怕了,萬一……萬一我不小心真的把她推倒在地上,我下半輩子該如何安生?我估計她打的也是這個主意,我猜想,她是不想腹中孩兒了,只是她那麼愛唐暮白,怎麼會捨得不要他的孩子呢?”
無雙吸了吸鼻子,緩緩地說道,方纔在車上的時候,她又細想了一遍,穆靳宸告訴過她,夏子薇已經去投奔程朗,大約也是因爲唐暮白如今情況未名,她這樣的人大概是不會甘心一個人帶着孩子等着唐暮白醒來的。
既然不想要這個孩子,借她的手來除掉,能讓她一輩子不得安生,豈不一舉兩得?
男人修長的手指輕輕滑過她的眼肚,難掩眼底那一抹心痛,小女人一向聰明,這些事哪裡會想不通?
不過這個該死的女人也確實可恨,也虧得無雙忍痛能力不差,否則不管什麼原因,她若真在無雙的手裡出事,小女人不知道要難過多久,用多長時間才能平復。
這個女人當真活得不耐煩了。
“好啦,都過去了,不要再去想了。”
此時包廂的門被輕輕敲響,方纔那侍應生推門端了些食物進來,只見穆少爺一臉心痛地撫摸着女人的臉,又是好一陣子適應不良。
東西放下來以後,說了句,“穆少爺,請慢用。”便退了出去,這樣的畫面實在是太溫馨,發生在穆少爺身上又是百年一遇,禁不住又多看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