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亦城最終嘆息了一聲,拉過她的手臂朝着對面走去。
迪麗藍兒任由他拉着,怔怔地看着她,深幽的眸子裡淨是複雜的神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馬路,許亦城放開了她的手,“blue,以後的路你自己一個人走,切記要小心一些,過馬路的時候記得看紅燈,看車輛,也請你照顧好自己。”
許亦城說着,深深看了她一眼,便大步流星轉身朝着離程家相反的方向走去。
迪麗藍兒怔怔地看着他的背景,潸然淚下。
相識七年,她還是第一次從這個角度看他,第一次見到他的背影,原來那個喜歡白襯衫悠悠長成的少年,身影是如此單薄的,依稀還有些許寂寥……
倏然間,她有些後悔了,爲什麼要說那樣的話,爲什麼要捅破?
爲什麼要那樣傷害他?
換了穆靳宸這樣傷害自己呢?
她爲什麼會這樣?
她想了穆靳宸七年,他便守護了她七年,從來沒有一絲一毫的怨言,明知道她不愛他,卻一直默默地守在了她的身邊……
迪麗藍兒伸手捂着臉蛋,任由淚水從指縫間流出,第一次,她嚐到了另一種心痛的滋味……
許亦城走了以後,想了很多很多,關於自己,關於迪麗藍兒,關於那個家……
他原來想着今天是她第一天開機,家裡也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他甚至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拍攝完畢,就過來等她,在她回家的必經之路,呆呆地等了她一個多小時。
他以爲她會像往常一樣,興高采烈,吱吱喳喳地說着她今天的見聞,不想穆靳宸的時候,她大多數時候是神采飛揚的。
卻不想她會說出那樣的傷人的話,她什麼都知道,心裡比誰都明白,卻比誰的都固執……
被她那樣直指人心的眼神看穿,他除了狼狽,更多的還是心痛,正因爲自己已經如此心痛,比他還純粹的她,在穆靳宸身上經歷的心痛不知道要比他多多少倍的。
也不知道沿着馬路走了多久,最後他隨意進了一家酒吧,坐到吧檯旁邊隨意點了杯馬天尼,任由酒精一點點地進入愁腸。
此時才晚上八點多,還不是酒吧最熱鬧的時候,不知名的駐場女歌手自彈自唱着令人心酸的情歌。
“原來我非不快樂
原來過得很快樂
只我一人未發覺
如能忘掉渴望
歲月長衣裳薄
無論於什麼角落
不假設你或會在旁
我也可暢遊異國放心吃喝
我也可暢遊異國再找寄託
轉街過巷就如滑過浪潮
聽天說地仍然剩我心跳
關於你冥想不了可免都免掉
情和欲留待下個化身燃燒”
在這個已經被同化的城市,鮮少有人再唱粵語歌,很巧合地,這個他公司那個小助理的手機鈴聲,他聽到過很多次,隨口問過一次,她說是某個港臺過氣歌手的成名曲,他很少聽這樣沒有什麼內涵的歌,他寧願去聽純音樂,而這首歌的旋律傳出的時候,自己的心竟然有絲絲的抽痛……
然而,她和他都如歌詞所說的那樣:歲月長,衣裳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