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妻,婚然天成
醒來的時候,沈佳蓉正躺在柔軟舒適的大牀上,酒店硬邦邦的工作服已經換下,取而代之的是寬鬆舒適的棉質睡衣。
比起她在記者站和張荔棋一起合住的房間,這個房間要大上許多,也更加的豪華,暗紅色的毛絨地毯,歐式的沙發,華麗的大吊燈,乾淨而又整潔。
四周的窗簾是拉着的,室內只開了盞燈,淡淡的光亮,一點也不會覺得刺眼,沈佳蓉順着光源的方向望去,賀子昱正坐在電腦桌旁,背對着自己,十指在鍵盤上敲擊的飛快,認真而又專注。
“賀先生。”
想要開口,才發覺喉嚨實在乾澀的厲害,根本就發不出聲,輕咳了一聲,掙扎着想要坐起來,不小心扯到兩邊的傷口,頓覺得撕裂般的疼痛,秀氣的眉頭擰成一團。
“躺着別動。”
賀子昱推開椅子,站了起來,暗沉的眸光眯起,閃過心疼,轉身將電腦桌旁的其他燈也打開。
沈佳蓉手肘撐着牀榻,聽到聲音,下意識的擡頭,今天賀子昱穿了身灰色的針織上衣,同樣暗色系列的長褲,休閒而又居家的裝扮,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穿西裝以外的衣裳,十分的隨意,卻讓人覺得親切舒服,這人就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麼衣服都好看。
“要不要喝水?”
沈佳蓉眼睛睜的大大的,看着他,老實的點了點頭,很快垂下了腦袋,緊抿着脣,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她實在覺得不好意思再麻煩賀子昱,因爲她實在想不出自己可以拿什麼東西償還。
“把藥一起吃了。”
再擡眼,賀子昱已經站在牀邊,頎長的身姿彷彿能將她整個人罩住,右手端着水,左手拿着西藥,她看着玻璃杯內的吸管,有些意外,將視線一點點慢慢移到賀子昱臉上,清雅的俊臉,一貫的雲淡風輕,漆黑而又明亮的眼睛,一如初見的好看。
“你先喝點水。”
怔愣的瞬間,賀子昱已經將吸管遞到她的嘴邊,意識到自己的走神,沈佳蓉慌忙收回了視線,臉燒得厲害,專心低頭喝水,賀子昱盯着她窘迫的樣子,微抿着的嘴角幾不可見的揚起。
她確實渴了,大半玻璃杯的水沒幾下就被她喝的精光,直到見了底,她又擡頭小心的看了賀子昱一眼,耳根跟着發燙,她剛剛喝水好像發出聲音了。
“還要不要了?”
“不用了。”
沈佳蓉看着賀子昱,說的很急很快,察覺到他嘴角的笑意,垂着腦袋,搖頭。
“吃藥沒水吞的下去嗎?”
沒等沈佳蓉回答,賀子昱又倒了杯水,沈佳蓉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手掌還有掌心上的藥粒,猶豫着沒有動作。
“你好像很怕我。”
賀子昱垂眸,不動聲色的觀察着她的緊張無措,將左手的藥直接遞到她的嘴邊:“消炎止痛的,對你的傷口有好處。”
沈佳蓉乖乖張嘴,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在面對賀子昱的時候,總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就像是個做錯了事的小孩。
這個人,總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幾次三番救她於危難之中,從小到大,除了已經過世的媽媽,還從未有人在她生病受傷的時候如此細心的照顧,就算是少宸哥也不曾有過。
“你記者站的幾個同事來過,不過當時你還處於昏迷狀態,有個叫張荔棋的剛走沒多久,你的手機,這幾天有不少人打來了電話,我都替你接了,你既然醒了,什麼時候方便,給他們打個電話。”
“賀先生!”
沈佳蓉驀然想到什麼,一雙眼睛直直的盯着賀子昱看,突然開口,“您怎麼知道我出事了?”
那條巷子應該很少有人發現纔對。
“傍晚回酒店,我經過大堂,沒看到你人,早上凌子墨出去的時候告訴我酒店不對勁,我擔心你出什麼事,直接就去找了大堂經理,剛到了第十八層樓,就聽到了槍聲。”
賀子昱坐在牀邊,清冽的嗓音,將事情的經過娓娓道來,垂眸看了沈佳蓉一眼,他繼續道:“後邊的那波人,是敘利亞的反政府武裝。”
沈佳蓉坐在牀上,眼睛瞪的大大的,有些不敢置信:“他們爲什麼要殺我?”
敘利亞反政府武裝?她纔剛來敘利亞沒多久,除了在記者站住了幾天,其餘的時間就一直呆在艾豪森酒店清掃大堂,她自問這段時間沒有得罪過任何一個敘利亞人,更不要說那些反政府武裝車上關係了。
賀子昱看着那張蒼白的臉,微抿着脣,有些心疼,“佳佳,你是記者,你那天的任務和敘利亞政府有關,酒店的經理已經被捉起來了。”
賀子昱不忍心,說的十分委婉,沈佳蓉一時沒反應過來,瞪大的眼睛滴溜溜轉動,半晌才漸漸明白過來,心咯噔一下,那張蒼白的臉頓時變得慘白起來。
這樣的巧合,之前不是沒有懷疑過,但是當時那樣的情況,根本就沒有那麼多的事情去顧慮思考,不過是送個飯,她怎麼也想不到會有這麼多的事情發生。
原來這一切真的是早就計劃好的,他們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記者身份,一直裝作不知道,就是爲了這一天,利用她讓敘利亞政府遭受譴責,繼而處於更加不利的地位。
她不由的想到那個胖胖的經理,臉上總掛着笑容,那樣樂觀和善的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心思歹毒的人啊?怎麼忍心將一個活生生的人往死路上推?這樣你死我活的鬥爭到底是爲了什麼?敘利亞的百姓嗎?可這場暴動,受最大的就是那些無辜的百姓。
他們失去了親人,失去了完整家,還有安定幸福的生活。
閉上眼睛,那冰冷的槍支正指着自己的腦袋,子彈從耳畔迅速劃過,恐懼霎時浮上心頭。
她忽然就覺得冷,渾身都打着寒戰,身爲記者,她早就知道,這個社會並不如她想象的那麼簡單,但是這樣切身的體會還是第一次,她差點淪爲了政府間鬥爭的犧牲品,如果不是賀子昱,現在的她或許就是一句冰冷的屍體。
“佳佳。”
賀子昱伸手,溫柔的整理着沈佳蓉凌亂的髮絲,幽深的眸光有憐惜,又心疼,還有懊惱。
“賀先生,我覺得冷。”
瞪大的眼睛,水汪汪的,蒙上了重重的迷霧,她緊咬着脣,那樣茫然的眼神看着讓人越發的心疼。
“佳佳,這趟敘利亞之行,你會成長。”而成長的過程是殘酷的。
賀子昱伸手,揉了揉沈佳蓉的髮絲,像上次在記者站一樣,將她摟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