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宋家姑奶奶和宋媽媽憂心地離去。
門內,慕千雪披頭散髮,衣衫不整地賞了宋天楊一巴掌。
“啪”地一聲,宋天楊英俊的右臉上重重捱了一記,臉被打偏至一側,他難以置信地怔了半晌,待他從盛怒之中回過神來,罪魁禍首仰起漂亮的小臉蛋,倔傲地看着他說:“宋天楊,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我沒有當着你媽的面打已經是給你留面子了。”
怒視着他,她一雙海波般深沉的杏眼圓瞪着,眼眶邊微微有點紅,眼睛卻依然那樣發光發亮,似是燃燒着蕩動的火焰,發出讓人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那一刻,宋天揚忘記了呼吸,彷彿陷進去了一般,怎麼都抽撥不出理智,只能死死地,死死地盯着她烏漆漆的黑眸,直到她一甩長髮,轉身將自己‘委屈’關進了洗手間。
那夜,慕千雪坐在他房間內的豪華馬桶上哭了一整晚。
那夜,宋天楊守着王媽送到房間裡兩人份的飯菜,沉默着在牀頭等了她一晚。第二天早上,他忍無可忍地敲開了洗手間的門,當慕千雪警惕地從門縫裡露出那雙微微腫漲,卻仍舊讓他沉迷不能自撥的黑眸時,他忽然聽到自己心口有什麼東西‘嗡’地錚嗚起來,瞬間將他的心臟洞穿成了兩半。
那時候,驕傲的宋三少還不懂那斷裂之物是何,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後,他在某一日回想起這一刻,他才恍然發覺:原來,那便是怦然心動的聲音。
“聊一聊。”
“我沒什麼話跟你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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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千雪的聲音很冷,帶着很深的戒備,全身上下蓄勢待發,彷彿隨時準備在他衝進來時和他同歸於盡。
她的態度讓宋天楊十分不爽,但還是耐着性子將手裡的合約直接扔向了她的臉:“那就直接簽字好了,省時省力,也省得我跟你浪費時間。”
巧妙地避開,合約順着門縫恰到好處地飄進了洗手間,慕千雪毫不猶豫地關上門了,將原本已經捏着脾氣跟她說話的宋天楊氣得又一次在門外狠狠捏起了拳。
三分鐘後,洗手間的門再度打開,慕千雪拿着合約走了出來。
那時候陽光正好,背身站在陽臺上吸菸的宋天楊身姿挺撥,玉樹臨風,一襲略微緊身的黑衣將他完美的身材展無遺,英俊的臉龐在陽光下一半被照亮,一半隱在陰影裡,帥氣得一塌糊塗。
心,微微顫動着。
胃,狠狠絞痛着。
慕千雪握着合約的手不自覺加深了力道,平靜了許久,方纔強行按捺住心頭激涌的狂潮。就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爲什麼她一見到他就會反常,反常到她以爲自己的心臟已經徹底壞掉了。
“對不起!這份協議我不能籤。”她說話的聲音很低,帶着淡淡痛苦的壓抑,哭過的眼睛更顯明亮,彷彿浸潤在水中的黑瑪瑙。
聽到她的聲音他緩緩轉過身來,四目相撞,有冰凝花在他眸間微微閃着冷光:“我以爲你也討厭我。”
他用了一個‘也’字,很直接地表明瞭他的立場。
他討厭她,很討厭很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