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一起吃過一次晚飯過後,日子像是又重新變回了之前的平靜無波。
可是與之前不一樣的是,兩人一直都不怎麼說話,交流只限於冷雲凡說話,而凌悠然靜默無聲地做,兩人之間似乎隔了什麼厚厚的隔膜一般,根本就沒有溝通。
可是現在變了,冷雲凡會經常笑,笑得像是一朵燦爛的向日葵,明明是一張嚴肅的臉,但是微笑起來的樣子卻像是一個天神。
而凌悠然也覺得有些夠了,她不想對冷雲凡說話,一部分是因爲墜海的怨恨,另外一部分則是認爲他是爲了孩子才和自己在一起的,而最後的原因,則是因爲自己想要獨立,不再想像一隻金絲雀一般活在他爲她編織的完美的金籠裡。
可是,她發現,其實那些想法並沒有什麼必要。
要是生活裡面可以佈滿了笑聲的話,那又何必那麼糾結於在它之後的陰霾呢?
而且冷雲凡最近的樣子也是看在她的眼裡的,也正是因此,她開始對冷雲凡之前說只是爲了孩子的話產生了懷疑。
平日裡,除了偶爾會逗一下堯堯,冷雲凡幾乎都不怎麼理睬兩個小孩子的,反而是更加喜歡纏在她的身邊,緊緊地貼着她才比較好!
而且,在半夜的時候,她也有感覺,冷雲凡會偷偷地將孩子挪過去一點,然後睡在自己的身邊,摸着自己的臉發生一聲又一聲無奈的嘆息,令自己也覺得莫名的惆悵。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她覺得,與其說冷雲凡是爲了孩子纔將她留在身邊,不如說之所以會有孩子,是爲了想要將她綁住。
時間越是長,凌悠然就越是有這樣的感覺,並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轉眼間,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月的時間,凌悠然忽然就聽到了門鈴聲。
她起身,之前因爲那兩個劫匪忽然闖進門來,所以冷雲凡在門上已經多安裝了兩個大鎖,一般人根本就無法再一天之內將門打開,雖然她也曾埋怨過開門很不容易,可是爲了安全着想,還是沒有將大鎖拆除。
她往外一看,是半個月之前見過的喻子卉,她嚇了一跳,待看到她身後孔武有力的兩個保鏢一樣的男人的時候,更是驚呆了。
她穩了穩心神,這才問道:“是誰?有什麼事?”
喻子卉忽然就從貓眼裡面看了進來,嘴角掛上嘲諷的笑,那張清純的臉頓時顯得有些扭曲,“不要裝了,可不就是我嗎!開門!”
凌悠然突然間看到她的眼睛,驚得後退了一步,這才反應過來,“這裡是我家,你來這裡幹什麼?”
這個喻子卉的樣子一看就不懷好意,她到底是想要幹什麼!
在這個時候,凌悠然不由得慶幸後面加上的那兩把大鎖,不然這個時候她可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阿姨,好歹我們也是見過面的,好歹讓我進去敘一下舊,你看怎麼樣?畢竟我是一個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的,也沒有什麼武力,你看怎麼樣?”喻子卉忽然示弱地說道。
要是沒有看到那兩個大男人的話,凌悠然還真的說不定真的會相信,因爲喻子卉的樣子長得實在是太乖巧了,就像是長輩眼裡最乖最好的那種人一樣,這樣的長相太具有欺騙性了。
凌悠然在手裡拿起手機,迅速地撥打起冷雲凡的電話來,另外一邊卻是設法穩住喻子卉,道:“我們之間並不熟,你要是有什麼事情想要找我的話,那還是先說有什麼事情吧。”
喻子卉卻並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她忽然就冷笑起來,“好,你不出來是吧?那老孃就讓你不得不出來!”
“上!”她的手一揮,然後四個大男人就出現在門前。
凌悠然從貓眼裡面看到這一切,心都有點涼了,天啊,喻子卉這是想要殺人嗎?
那四個大男人並不多話,不知道從那裡拿到了好幾把斧頭,對着鐵門就開始猛力地看起來,發出“嘭嘭嘭”的巨大的聲音。
男人的力氣很大,每一次都會帶來屋子強烈的震動,兩個還在熟睡的孩子都被驚醒了,看着凌悠然嗷嗷地哭了起來,凌悠然心慌得不知道怎麼是好,聽着這吵雜的聲音,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好在這個時候,電話接通了,冷雲凡沉着的聲音傳了過來,“喂?”
凌悠然就像是抓住了主心骨一般,連忙激動地說道:“雲凡,你快回來啊!外面喻子卉來了,她正指揮人在砍我們的門呢!門就要掉下來了!”
“什麼!”冷雲凡“嚯”的一下站了起來,也顧不得自己孩子啊開會,高聲地喊道,“你在哪裡呆着不要怕,我馬上就過來!”
他說完也沒有掛着電話,對着自己新來的特助說道:“你趕緊叫幾個保鏢過來,人越多越快越好!”
特助驚呆了,不過他現在的年紀已經有四十多歲了,遇事也比較沉着,立刻領命而去。
冷雲凡也顧不得在開會的下屬們,飛奔一般朝着外面跑去,只剩下這些下屬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只有距離冷雲凡最近的那個分公司老闆,在額頭上擦了一把剛纔嚇出來的汗,解釋道:“我像是聽說,有人去砍冷總家的門,叫他趕緊回去。”
下屬們紛紛驚異,“這人得是多麼的腦殘啊,連冷總家的門都敢砍!”
這邊,冷雲凡開車用出了自己最快的速度,也恰好這個時候不是下班高峰期,不然說不定會被堵上很久的時間。
凌悠然抱着還在哭泣的孩子,關上了第二道門之後,就心驚膽戰地看着那扇不停地在顫動的門,門顫了一下,她的心也跟着顫了一下,她從來都沒有覺得時間居然是這麼的難熬,幾乎一秒就是一輩子。
外面的喻子卉已經有些生氣了,“你們是不是沒有吃飯啊?就這麼一點的力氣,快半個小時了,都還沒有將門打開,你們是不是想死啊!”
大漢們聞言,只好又加大了力氣,門抖動的幅度於是變得更加的大。
凌悠然看着懷裡兩個還在嚶嚶哭泣的孩子,忍不住將他們抱緊,她不敢相信,要是冷雲凡來不及回來的話,她怎麼辦……
難道真的要屈服於這些人手下嗎?想起剛纔喻子卉兇狠的樣子,她就覺得他們娘三簡直是命運多舛。
她決定了,等這件事過去,她一定不要再住在這裡,怎麼都不願意住在這裡了!這裡根本就是一個事故多發之地!
可是,她真的還可以等到這件事過後嗎?
在她緊張又害怕的注視下,那扇大鐵門還是慢慢地開始鬆動,然後發出“轟隆”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冷雲凡覺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跟着那鐵門一起絕望了,都這個時候了,冷雲凡真的還可以回來嗎?
第二道門是一個鐵架子門,相對比外面的那扇大鐵門要容易打開得多,喻子卉踏着大鐵門走了進來,看着凌悠然露出了惡狠狠的笑,“你看,你不開門,我還不是有辦法開門!”
凌悠然嚥了一口口水,茫然地看了周圍熟悉的一切,搖了搖頭,悲切地看着她,一句話都沒有說。
現在說什麼都是遲了,她還不如省下口水,多和冷雲凡說一些話呢。
那邊似乎也注意到這裡的情況,冷雲凡都快要瘋了,那些保鏢怎麼還沒有過去!要是凌悠然傷了一根毫毛的話,他都要他們以死謝罪!
“悠然悠然……”冷雲凡一隻手握着方向盤,另一隻手抓着手機,眼睛已經變成了血紅,嘴裡發出無助的叫聲。
像是一隻雛鳥失去了自己的母親,像是一隻狼失去了自己摯愛的伴侶。
這聲音,悲傷得可以叫人落下淚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凌悠然發現其實其實並不是恨冷雲凡,她恨的只是自己而已,在他們相遇之後遇到的那麼多事,其實都是她所造成的錯誤吧,她可還沒有聽到,冷雲凡向她解釋他和屏玉的事呢……
“雲凡,你可以跟我說一下,你和屏玉到底是什麼關係嗎?現在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會相信你。”凌悠然忽然微笑着說,在斧頭看在鐵架上的聲音爲伴奏,她的聲音顯得是那麼的悠遠。
冷雲凡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停住了,半年多前凌悠然墜海的那一次的無力感再一次向自己襲來。
可是,那一次她終是沒有死,難道這一次還會嗎?他真的還在再一次承受摯愛再也無法的悲傷嗎?
不!他不要!
“不可以告訴我嗎?”凌悠然輕輕地追問。
冷雲凡的眼裡流出了血一樣的淚水,道:“我和她根本就沒有關係,我愛的一直都是你,都只有你啊!傻瓜!”
凌悠然輕輕地笑了,緊接着眼淚也流了下來,原來是這樣啊,那她就放心了,至少她知道,他是愛過她的,或許現在也還是愛着的。
“你們在幹什麼!”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帶着熟悉的嗓音。凌悠然正準備掛電話的手一僵,擡頭看向了門外,去看到了一個自己根本意料不到的人。
居然是藍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