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爲我不敢殺你麼?”
沉俊華眉頭一皺,面‘色’瞬間難看了起來。
他一手捂住額頭,身形一晃,眼前的一切開始變得模糊。
又來了。
又來了……
他很擔心,隨着時間的推移,他會完全失明。
到時候,他就再也無法看到言言了。
“沉俊華,你怎麼了?”裴三少焦急的聲音響起,他伸手要扶住他。
被沉俊華擡手打斷了,他坐回沙發上,緩了一會兒,待視線漸漸的開始清晰起來,才說:“視線有些模糊而已,沒事。”
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裴三少卻聽出了其中的痛苦。
視線模糊,意味着什麼,不言而喻。
一個人,如果看不到光明,是一件何其恐怖的事?
“要不要給你叫醫生,你臉‘色’看起來很不好。”
“不用,我已經習慣了。把醫生叫來,也無濟於事。”
他的身體正在一點點的消耗,一點點的衰竭。
所剩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醫生說,幸運的話,最多還有三個月的時間。
如果不夠幸運……只有一個月。
一個月,三十天,僅僅三十天而已。
裴三少從他臉上看到了對死亡的無奈,和對活下去的強烈谷欠望。
“沉俊華,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心裡好受一點?”裴三少也陷入了無助的境地,內心愧疚難安。
“我不會殺了你的。”
他殺了他,那誰來給言言幸福?
沉俊華視線看着某一處,眼底流‘露’出了深沉的悲哀,“這個世界上,真正愛言言的人不多。除了她的父母之外,就只剩下你和我了。我一隻腳已經跨進棺材了,這輩子是無法照顧她了。我希望,我死了以後,你能好好照顧她。”
這宛如‘交’代遺言的話,令裴三少渾身僵硬。
“言言年紀小,她對戀愛的經驗,其實不多,真的不多。很多時候,受了委屈,她都沒辦法爲自己討回公道。你既然愛她,就要包容她,體諒她。就算她偶爾任‘性’,偶爾不聽話,你也不能對她冷言相向……”
裴三少心中愧疚猶如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漸漸的將他淹沒。
他痛苦的道:“沉俊華,你別說,別再說了……”
事到如今,他還在事事爲初語考慮,反觀他自己?
他如何配得上說愛?
“不,還是讓我一次說完吧。過了今天,我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見到你,倒不如今天一次‘性’把話說完。”
沉俊華笑了笑,笑容裡滿是落寞,“畢竟我的時間不多了,我怕現在不‘交’代好,以後言言會受委屈。”
“對不起……”裴三少只能說着蒼白無力的三個字。
像是麻木一般,不停的道歉。
“我不接受你的對不起,如果你心裡對我有愧疚,那就轉嫁到言言身上。把連帶着對我的那一份愧疚,好好對她。”
裴三少眸‘色’猩紅,雙眸溼潤了起來,聲音粗糲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你放心,我會好好對言言的。這輩子決不讓她受委屈,決不讓她傷心。”
“我記住你的話了,如果你有一丁點對不起言言,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