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那天受到了楚少爺的敲打,裴三少醒悟了不少。
借酒澆愁,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就算初語明確說不想看到他出現在醫院裡,可裴三少還是想盡一切辦法在暗中照顧她和沉俊華。
護工,清潔員,保安……
裴三少統統裝扮過,爲的,就是能遠遠看她一眼。
確認她好不好,是不是又瘦了。
沉俊華的病情每況愈下,她的臉色也一天比一天憔悴。
爲此,官邸裡的廚師長,每天都絞盡了腦汁的熬湯。
各種滋補不上火的補湯,裴三少帶到醫院,拜託沉夫人以她的名義,讓初語喝下。
沉夫人是恨裴三少的,他的要求,被無情的拒絕了。
甚至還狠狠羞辱了他一番,裴三少並不介意,每天虛心拜託。
“一切都是命。”裴大少感慨了一句,“他當初種下的因,現在自己嚐到苦果了。”
楚少爺低聲安慰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雨過就會天晴。阿欽和花骨朵雖然磨難多,可現在彼此都認清了自己的心。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但願他們能苦盡甘來。”
醫院,已經是深夜了。
病房的整座樓層,萬籟俱寂。
一身保安裝扮的裴三少,來到了病房門口,透過玻璃窗,悄悄打量着病房內的情況。
病房裡關了燈,一片黑暗。
儘管看不清牀|上躺着的人的臉,裴三少還是執着的看向初語的方向。
目光灼灼,久久不肯離開。
這些天來,值班的護士對於裴三少一個權|貴|大少爺每天跑來醫院找不痛快,找羞辱,已經見慣不怪了。
夜深人靜,裴三少站在病房門口偷窺,遲遲不肯離開。
護士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沒看到。
只要病房裡的病人不投訴,她們是不會主動處理的。
給她們那個膽子,她們也不敢處理裴三少。
只能好言相勸,讓他離開。
初語的睡眠質量很差,一整晚能一覺到天亮的次數不多。
一整晚,往往都會醒兩三次,就算是睡着了,也都是渾渾噩噩,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越睡,就越是累。
她微微擡起頭,看了一眼對面的沉俊華。
今晚睡覺之前,他頭疼得只能打止痛藥,才能緩解。
現在大概已經睡沉了,初語小小聲的叫了他:“俊華?”
迴應她的,是沉俊華均勻的呼吸聲。
掀開被子,初語小心翼翼的下來牀,穿上鞋子,藉着走廊外的微弱燈光,走出病房。
病房門打開的那一瞬間,裴三少倏地轉身就跑。
凌亂的腳步聲在寂靜的走廊上響起,顯得慌亂而無措。
初語把門關上,眉頭微微攏起,看着那道熟悉的背影……
心裡五味雜陳的。
酸澀得令人難受。
裴三少一路逃到了樓下,才俯下身雙手撐着膝蓋,不停地喘氣。
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他沒有察覺。
直到初語來到他面前,裴三少才俊臉煞白,直起身來。
薄脣翁動,想要叫她,那句‘言言’就哽在喉頭,無法說出。
初語看着他這身奇怪的裝扮,良久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