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光是周教授自己沒信心。
就連評審專家組一衆教授專家，都覺得今天的評審會差不多可以到這裡結束了。
畢竟老外這技術，實在是領先太多了。技術細節上，簡直就是碾壓！
不過專家們自持身份的，自然不可能隨隨便便說些什麼。
不然的話，這時候說出來，總有些‘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的嫌疑。
安蓉端着豐盛的飯菜過來，悠然一嘆，“怎麼辦？難道真要買東芝的方案，把國產的成果棄如敝履嗎？”
反倒是施千雪身爲臺妹子看得開，加上從小在寶島長大，對東瀛方面，本就沒有土生土長的大陸人那麼排斥。
一邊大快朵頤地吃着，一邊裹着鼓鼓囊囊的嘴巴道：“人家的先進、完美滿足需求，又有可行性，爲什麼不買？”
安蓉把筷子一放，也是一臉‘你問得我無言以對’的懊惱模樣。
吳濤夾了塊海蔘，塞到她嘴裡道：“快吃吧，這些不是你操心的事，犯得着這麼發愁麼？而且事情根本沒你想象得那麼簡單，你發愁也沒用。”
倒是方媛沒心沒肺地道：“就是啊，白操心，你見我表哥什麼時候吃過虧？”
這沒良心的小表妹，從小到大白疼她了。
雖然她說的是大實話，可是聽着咋就那麼氣呢？！
下午，一點鐘，評審會提前半小時開始。
考慮到上午的超時時間，以及下午是兩套方案的評審，特地從一點半提前到一點鐘。
於是整個會議室裡，都充斥着咖啡味。
至於說那些評審專家們，明顯喝不慣咖啡，個個都抱着濃郁的茶葉茶，不停地啜飲。
也真是爲難這幫老古董了。
倒是一羣年輕人，個個捧着杯濃郁的咖啡，喝的香甜。
爲數不多的例外，當屬陶長軒，這種技術交流型的評審會，本身就是他的興趣所在。
他這種技術狂，見到技術方案，就像是資深擼客，見到各種小姐姐一般來勁。
絕對不需要咖啡，抑或是濃茶之類的提神。
另一個例外，便是吳濤身邊的藤原麗奈。
作爲年輕人，又不是在什麼特別場合，她居然也捧着一杯濃茶痛快暢飲，和專家教授們一樣。
眼見吳濤抿着咖啡拿眼神怪異地看着她，她才嫣然一笑，解釋道：“吳桑，您中午提供的伙食太棒了，我不得不喝點茶葉水，刮刮油……”
吳濤點點頭，也是，你刮油，免得該凸的地方，凸得都撐掉了鈕釦。
灰白頭髮的周教授，講解的聲音不大，至少沒有上次打電話吼吳濤的時候那麼大，但也足以確保會議室的每個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很明顯，他拋出的第一套設計方案，同樣是微型化手機硬件設計方案，各個方面，都比不上田中早上提出的那一套。
甚至在部分設計條件上，和已經定稿的結構設計方案不太搭。
孰優孰劣，這就尷尬了，讓評審專家們怎麼說？
幸好，這個評審會，不是表功會。專家們可以只提問題，然後默默打分。
至於捧場的套話、漂亮話，誰愛說誰說去，反正不強求。
所以關於這套設計方案的提問，專家組提的並不多，而田中更是不屑於提。只有陶長軒和冷寧提了幾個，算是點綴。
隨後周教授緊接着拋出第二套設計方案——分體式手機硬件設計方案。
這份方案，首先從最大的原則上，就和吳濤所提的需求相違背。
吳濤提的需求，最終是直板手機專用，不僅要微型化，而且是一塊PCB板。
而周教授課題組提出的分體式硬件設計方案，最終形成的是一大一小兩塊PCB板。
兩塊PCB板的搭配，要麼導致直板手機的厚度增加，不滿足吳濤提出的微型化需求。
要麼作爲翻蓋手機的設計方案，而且是輕量級翻蓋手機，帶有工業設計之美的那種。
這方法，無疑有些取巧的嫌疑。
因爲兩塊PCB的設計複雜度，比起微型化單板的設計難度要低很多了。
目前國內的工藝短板，便集中在這一塊。至於說幾年後的IC設計大突破、大躍進，吳濤畢竟等不了那麼久。
不過取巧歸取巧，但它也不是全無是處。
至少兩塊相對簡單的PCB板，對生產工藝的要求，也大大降低了很多。
由此帶來的生產投入成本，無疑要下降不少。
而周教授，便從這方面切入，作爲這套明顯不符合需求的方案的突破點。
可是一衆評審專家組聽了，暗自覺得可惜。就連組長顧學禮，都暗自搖頭無奈。
心說，‘老周，我幫你已經幫到仁至義盡了。可是要論對客戶需求的滿足度，以及技術方面的含量來說，無疑是東芝那邊優勝。我真是想幫你，都幫不了你啊……’
‘……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第二套方案的分數打得比第一套高一些罷了，雖然這並沒什麼卵用。’
不過陶長軒這個技術狂，可是不管東西南北，逮着就是一頓問。
問得事無鉅細、面面俱到的。
周教授雖然都有些乏了，可仍然強撐着認真解答。偶爾他的課題組其他老師或學生會穿插着解釋幾句，氣氛倒也熱烈。
至少這樣的氣氛說明一個道理，就是這套方案，技術難度低一些，懂的人才多。
一直到下午四點半，周教授才得以解脫，下去休息。
輪到評審專家組給出最終意見了，並且簽署聯合簽名。
這倒也不難，一二三排名很快達成統一意見。顧學禮代表專家組發言，宣佈東芝方案第一名、復旦分體式方案第二名、微型化方案第三名的結果。
最後，由楊戈代表元啓科技，宣佈最終結果。
東芝方案勝出，獲得後續合作優先權！
藤原麗奈和田中不由擊掌相慶，隨後楊戈正要請藤原麗奈上臺說兩句時，吳濤起身上前打斷了會議進程。
楊戈見機行事的也快，當即道：“下面由元啓科技老闆吳濤先生做總結。”
其實他也不知道吳濤突然要上臺幹什麼，所以只能說是做總結髮言。
這一下把評審專家組大部分人都鎮住了，誰能想到一個如此年輕的面孔，竟然會是老闆？
然而這還不是令他們最震驚的。
“其實我是上來補充一點，東芝方案將作爲元啓科技A方案生產直板微型化手機，而復旦分體式方案將作爲B方案生產翻蓋微型化手機。好，我的話完了。”
這一下，所有人都震驚了！
早上會議一開始定調說，要結合公司的投入和風險綜合考慮選擇。誰都以爲會是選擇最好的那套方案，因爲畢竟一個新公司，飯要一口口吃嘛，事也一步步來的。
誰能想到，結果竟然定了兩套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