仨人剛出了校門，上了皇冠車，吳濤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電話接通，是安定國的聲音，“小濤，今晚放學到我家來一趟，我有很多事要跟你聊。”
吳濤眼看着虎視眈眈的安蓉，失笑道：“哎喲，安叔，今晚恐怕是不行了，改明晚吧？”
“怎麼不行？耽誤不了你多久！快過來，我這專門泡茶等着你呢。”安定國顯然是習慣了市長這位置，連口氣都硬正了許多。
吳濤拿着電話，正愁怎麼回絕合適，冷不丁的手機被安蓉搶了過去，開口就是一通劈頭蓋臉的嬌叱。
“爸，你別總把吳濤當成是你的幕僚，行不行？人家只是高中生，好不容易晚自習下課需要休息！你以爲誰都和你一樣是官迷啊？行了，你那功夫茶泡了，自己喝吧。我們還有事呢，掛了。”
一通機關槍似的理論，聽得吳濤和趙麗是面面相覷。
平日裡安蓉說話軟言細雨的，壓根不是這樣。想想就爲安市長，感到一股莫名的悲哀。
安蓉被這倆人看着，不好意思之餘，不由辯駁了一句：“我爸就這樣，當了官，做了事，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一點也不低調！人吳濤做了這麼大事業，也沒像他這樣，事多！”
車子沒多久，就到了同福裡小區。
安蓉提着仇笑天捎帶回來的東西，趙麗提了點水果，唯有吳濤倆手空空地下了車。
眼見大半夜的，程曼正抱着小笑天在樓底下等候，身邊陪着孩子的奶奶蔣桂萍。
“曼姐，怎麼在這兒等了？”吳濤一瞧蔣桂萍那心疼的勁兒，就覺着實在是有些唐突。
不想程曼卻是理所當然地道：“你們對小笑天這麼上心，他這迎出門來是應該的。不過我沒辦法，還是讓他睡着了。”
程曼將小笑天交到蔣桂萍手裡，接過安蓉手裡的東西，招呼着仨人上樓進家。
仇爲民早站在虛掩的門裡等候了，聞聲打開房門，一臉熱情地把仨人讓進家去。
一進門，小笑天突然醒了。瞧着安蓉和趙麗，哇哇地樂呵，口水沾溼了口水巾都不自知。
倆人一邊逗弄小笑天去了，程曼提着仇笑天捎回來的東西，和仇爲民一起招呼吳濤，在客廳坐下。
吳濤左右打量了一眼，家裡四處都是孩子的玩具和用品，雖然有些凌亂，卻比上回過年時有人氣多了。
而程曼雖說是農村的女孩，可進了這家門，也沒給人家丟臉。尤其是那裡裡外外張羅的勁頭，顯然是很給仇笑天張臉。
“小吳啊，恩師身體近來可好？”仇爲民一坐下便問。
吳濤也不隱瞞，“實話跟你說，仇老爺子，我這剛到北江，還沒來得及回家呢。不過上回打電話時，他老人家身體還硬朗着，你且放心。”
程曼忙了一通，又是泡茶，又是拿點心瓜子的，一直就沒消停。
倒是蔣桂萍，全然把家務拋下了，一門心思都在自家孫子身上，連老頭子都顧不上了。
吳濤趕緊招呼着程曼坐下道：“曼姐，別忙了。仇老師這回捎來的東西，都是要親自交代給你的。”
程曼也真是乖巧，當着仇爲民的面，大大方方地道：“爸在這兒呢，你交給他也一樣。”
果然是會做人，無怪乎能把仇笑天這樣的浪子藝術家降伏的服服帖帖的。
真是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仇爲民一聽這話，心裡實在是慰貼的緊，當即就擺擺手道：“小曼，還是你接着吧。”
吳濤開始點了，第一件就是給程曼的禮物，是條白金項鍊，還鑲着顆小鑽石。
程曼一見，忍不住心花怒放地淌眼淚了，喃喃道：“他還記得，他還記得……”
吳濤也不便多問了，這自然是人家夫妻之間的悄悄話了。
緊接着是幾件小衣服，是爲小笑天買的。程曼接過來展開一看，“這麼大的尺碼，恐怕還得過半年才能穿哩……”
隨後就是一大堆零食巧克力之類的，散在茶几上，反正不是仇家老倆口喜好的東西。
最後拿出來的一大筆錢，按照仇笑天的交代，那也是要交給自家媳婦的。
吳濤東西交完了，話也帶到了，回過神來，卻發現仇老爺子這一臉鐵青，僵硬地坐在那裡。
怎麼，自己哪裡做錯了？或者是說漏了？
倒是程曼一個機靈，笑吟吟將那筆鈔票往仇老爺子面前一推道：“吳總，你一定是說錯了。這錢應當是帶給爸的吧？我在家裡不管錢，笑天不可能不知道的。”
吳濤也是恍然大悟，自己這光顧着交代了，全然忘記考慮眼下這具體情況了。
仇笑天這天殺的，買了一堆的東西，不是給媳婦的，就是給兒子的，唯獨沒給老倆口帶禮物，仇老爺子不氣得臉色鐵青纔怪！
幸虧程曼腦子轉得快，把這鍋甩給了自己。
哎，也罷！爲了這個家庭得之不易的安定團結，所幸這個鍋，就自己背了吧！
當下也是一拍腦袋，“瞧我這記性，忘了一件事了。”
吳濤說着，將那攤子鈔票推回到程曼面前道：“這錢是給你的，沒錯。仇老師也專門給仇老爺子帶禮物了！”
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堆的照片道：“仇老爺子，仇老師說您一輩子在教育線上工作，對國外名校的教育那是崇尚有加。這不，他特地趁着工作休息，遊遍了加州的諸多名校。”
“……瞧瞧，這是斯坦福大學的大門，禮堂……”
“……這是加州理工……”
一沓子照片，看得仇爲民是心花怒放，之前的小氣性早就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其實這疊照片，是吳濤在加州時得空去拍的。原本是自己留着瞻仰瞻仰，哪想到現在派上用場了。
好在自己還有底片，大不了再洗幾套出來。
程曼湊上前，一看那些照片上連個人影都沒有，全是清一色的景，哪還不知道吳濤的用意？
因爲按照仇笑天的習慣，到這些名校遊玩，肯定是要有到此一遊型的自拍照。
現在全是景，肯定不是笑天的風格。
離開同福裡小區，還在車上的時候，安蓉和趙麗便忍不住嘰嘰喳喳地說個沒完。
顯然是小笑天的可愛，激發了少女的母性。言辭間不離小笑天的可愛和有趣。
直到趙麗下車時，倆人還意猶未盡。
走在幸福華府小區裡，安蓉忽然目含春水地來了一句，“人家想給你生個小虎頭……”
“一個哪裡夠，起碼要生一窩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