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女兒的一番長談，並沒有排解安定國內心對北江的難捨之情，反而加劇了他前往吳蘇就職的去意。
吳蘇位於長三角一帶，緊靠着中海這個國際化大都市，gdp總量遠不是北江這個全省末流所能比擬的。
只有執掌吳蘇，才真正有可能集一市的gdp，超越元啓科技這個高科技公司的營收。
當然從理智上來說，安定國知道這兩者之間實在是沒有可比性。
可現在自己女兒和老婆，都被吳濤的事業和格局擡高了眼界，對於他職業上的這點進步根本看不上眼了。
這多少讓人有些鬱悶和憋屈了。
年夜飯過後。
吳家小樓的客廳裡，擠得是滿滿堂堂。
就連一向早睡的老爺子，也湊在孩子們中間，喜喜樂樂，滿面紅光的。
春晚的節目在這個時候，突然興起了一波小高潮，隨着對抗洪搶險的歌頌，賺足了熱心觀衆的淚水。
而港臺幾個藝人的演出，在突出民族大團結主題的基礎上，順帶着把香江迴歸的成就大肆書寫了一番。
吳濤獨自佔據着一個單人沙發，手裡轉着支筆，隨便地寫寫畫畫。
每每他頭腦裡思維比較發展的時候，總是喜歡這樣漫無目的地寫寫畫畫，以期待着靈感的碰撞，抑或是火花的閃現。
如今旗下的各家公司，已經形成了一艘產業鉅艦。
而且隨着新世紀的到來，這艘鉅艦將逐漸接近深水區，開啓了真正的遠航之路。
創業這種事情，並不是狗熊掰棒子，掰完了就能了事的。
所鋪開的攤子越大，頭緒越多，耗費的心神，牽扯的精力也便是越多。
旁邊的手機不斷地亮起屏幕，那是此起彼伏、絡繹不絕的拜年電話。
吳濤沒工夫去理會它，真正有重要事情的話，會打他另一部私密電話的。
直到唐燕一聲驚叫，“快看，甜甜上臺了，甜甜上臺了！”
原本是丁甜甜獨唱的《爲了誰》，在春晚上被改爲了和佟鐵鑫合唱。一襲大紅色的晚禮服長裙，把傻白甜的身材彰顯的完美無暇。
唱到後來，臺下的現場觀衆都跟着不自覺地哼唱起來。影響和反饋，比先前的那首《常回家看看》還要強烈。
等到歌曲結束，吳濤收起紙筆，上樓回了自己房間。
正準備打開電腦看看網上的反饋，不想施千雪早已捷足先登，霸佔了他的電腦。
見到他進來，施千雪當即興高采烈地指着電腦屏幕道：“快看，丁甜甜的春晚演出照刷屏了！”
校內網上，幾張對着電視拍下來的丁甜甜演出照片，被迅速頂到了首頁。
後面的留言更是源源不斷，層出不窮。
吳濤湊到電腦前，跟着掃了一眼，隨即便把紙筆仍在桌上，抱着後腦枕在了牀上，盯着天花板，怔怔地出神。
施千雪自己瀏覽了一會電腦，扔下鼠標，轉過身來，把裹着棉襪的玉足往吳濤腿上一搭，“我怎麼發現你今兒過年總是心事重重的？是不是對本姑娘搶了你的電腦，感到心存不滿？”
吳濤伸手撓了一下對方的腳心，失笑道：“別鬧！我在琢磨大事呢，哪有功夫對你不滿？”
施千雪瓊鼻一哼，“什麼大事，讓你大年三十還忍不住琢磨？”
吳濤唏噓着說道，甚至連施千雪的雙腳又回到了他的腿面上也顧不上，“生意做大了，就不單單是生意的問題，而是要轉爲和各種精英、以及機構組織打交道了。”
這話對於出生在船業世家的施千雪來說，並不陌生。
“……如今我除了三井財團這個逐漸建立起來的牢固關係之外，還要和摩根、量子基金打交道。除此之外，國內的紅色關係，也繞不開。”
“……這些機構和家族的代言人，全都不是簡單角色。同時和他們打交道，我一琢磨，就忍不住感到壓力重重。畢竟我最擅長的不是和人打交道，而是做項目，搞產業。”
這思路倒是沒問題。
的確是產業做的大了，接觸的人也是越來越高端，越來越精英。
有壓力是必然的了。
無怪乎有些大公司，甚至是國企，都有專門的公關事業部。
難道自己也要走這個路線？吳濤想到這裡，便不由自主地搖搖頭。一旦開了這個先頭，難保裡面沒有那些烏煙瘴氣的事兒。
好好的局面，有可能搞的亂七八糟，失去控制。
施千雪沉吟了一會道：“這事是你的短板，你發愁道也是正常的啦。不過在我看來，你爲什麼不發揮你的長處，來揚長避短呢？”
“……比方說你善於做項目、搞產業，那麼就從項目和產業出發，來發展和維持這些關係。而且話說回來，你和這些高端人士的關係，歸根結底還是要落實到具體的合作項目和產業上來，也就是利益……”
所謂一語驚醒夢中人。
吳濤蹭地從牀上坐起來，激動之餘一把抱住施千雪的俏臉，對着腦門一陣猛親道：“二表姐，你說的太對了，太好了！”
施千雪短暫的懵逼之後，一把推開吳濤，氣勢洶洶地站起來道：“好險，老孃的初吻差點沒了啦！”
“太激動了。”吳濤拉過施千雪的纖手，一臉真誠地道：“我絕對不是故意的。”
“……實在是你說的太對了，給我很大的啓發。”
施千雪抹乾淨額頭上的口水道：“我也是從自己的工作經歷中得到的啓發，像是反恐精英和星際爭霸遊戲在國外推廣的時候，難免要和那些鬼精鬼精的老外打交道。一開始我也擔心，要不要打通什麼關節，維護什麼關係之類的？到頭來，才發現一切都是以利益說話。”
“……利益到位了，關係自然就好了。而你說的那些關係維護，頂多就是錦上添花的東西。”
吳濤慨然道：“沒錯，關係本身就是弱者謀求話語權的方式。身爲強者，只要掌握利益的分配權，自然就擁有了終極話語權。”
回顧和藤原麗奈的關係積累，恰恰證實了這一點。
想到這裡，吳濤整個人渾身一鬆，長身而起，意氣風發地說：“二表姐，你就等着和我一起揚名世界吧！”
施千雪拍拍手，很現實地道：“那我可不敢奢望，只要你明天紅包多發一點給我就行啦！”
“哼，沒追求！”吳濤一扭頭，轉身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