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沒吃飯,衆人哄哄了一會兒也覺得餓了。
不說之前衆人沒成爲自己的客戶都請了客,現在在場大多數人都已經表示了對新北物流的支持,李憲覺得自己如果不表示表示那可就不應該了。
還是囑咐周勇去昨天那家酒店訂桌,李憲便帶着衆人走出了禮堂。
本想着看看秦君英,可是當他在人羣之中掃了幾圈之後才發現,這個秦氏物流的太子爺已經不知道何時閃人了。
“呵、”
被衆星捧月般簇擁着的李憲微微勾了勾嘴角。
省內嚴打路霸車匪的專項整治行動已經進行了十幾天功夫,爲了立竿見影的彰顯此次專項行動的成果,第一批重點整治的對象已經伏誅。在針對這第一批重犯的審訊中,一些此前不爲人知的內幕已經從各種渠道傳了出來。
包括一些物流企業充當地方路霸保護傘的事情,李憲這些日子聽說了不少。
官方那頭似乎不願意看到車匪路霸的問題進一步的複雜下去,對於這些消息並沒有進行認證。
不過這並不耽誤李憲從這些小道消息之中分析山東省內的公路局勢。
在此之前,他就覺得省內的路霸這麼猖獗,如果背後沒有靠山肯定是不可能的。聯想到秦氏物流之前能在省內的物流企業之中大殺四方,倒是不難推測出裡面的貓膩。
認清了這一點,李憲也就想通了此前秦殿光爲啥要剛自己了。
沒別的,自己耍套路造勢搞掉了省內大部分的車匪路霸,這明形就是斷了人財路啊!
既然如此,他覺得自己和秦氏物流之間已經沒有任何緩和的餘地。
所以這兩天,通過這一次的企業管理培訓搶秦氏物流的客戶,他的心裡邊是一點兒的壓力都沒有。
心想着等老秦得知消息後是個什麼表情,李憲就忍不住樂。
正當他美滋滋的走出大禮堂之時,一聲輕呼,讓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憲子。”
聽到這聲呼喚,李憲猛一回頭。
淅瀝瀝的雨幕中,一個瘦弱的傢伙正撐着把雨傘,站在禮堂門前。
待看清雨傘下邊那厚厚的眼鏡兒,李憲臉上浮起了笑容。
讓身邊的孔行動等人先一步去飯店,將衆人打發走。李憲不顧外面還下着大雨,三步並作兩步便跑了過去。
“七寸!真是你個狗日的!”
看着樑永和站在門外憨憨的對着自己傻笑,李憲一把將這個曾經睡在自己上鋪的兄弟抱住。
衝的急,樑永和手中的雨傘都被他撞得掉在了地上。
“死哪兒去了你啊!”哐哐錘了樑永和後背好幾下,李憲才拎小雞兒一般將樑永和拉到自己身前,上上下下仔細的看了一遍,埋怨道:“我還以爲你他孃的讓人拐到哪個黑煤窯裡邊兒挖煤去了!臥槽,我就差找個陰陽先生給你招招魂,看你還在人世上沒有了!”
一想到面前這傢伙自打去年北漂之後就再也沒了音信,李憲就氣不打一處來,衝着樑永和的胸口又錘了一拳。
被李憲一通摧殘,自知理虧的樑永和也只是一個勁兒的傻笑。直到李憲拉着他進了禮堂,見沒了外人,樑永和才擦了擦順着額頭往下流的雨水,道:“好幾次想給你寫信,可是混的太慘啦、不好意思讓你知道。”
“放屁!”
聽到樑永和這麼說,李憲是真生氣了,“你走的時候我不就告訴過你,到了那邊兒要是有什麼困難一定聯繫我?”
很明顯,樑永和太瞭解李憲的性子,也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嘿嘿笑道:“不過雖然沒給你寫信,你的消息我可都關注着呢!在深圳的時候光是新北的剪報我就做了好大一本呢!”
“嗨、”李憲擺了擺手,“不說我。你小子這麼長時間都幹什麼去了?”
在過去的一年多裡,李憲可是沒少打聽樑永和。
包括樑永和老家那邊,還有林業局那位對樑永和有點兒意思的女同學,他都問起過。
可是這小子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跟誰都沒聯繫。
不是李憲胡謅,他一度真的以爲樑永和出了什麼事兒。
被李憲追問,樑永和不好意思的笑了,將自己去了深城的經歷大致說了一遍;
最開始,到了深圳之後樑永和先是經歷了被一個女騙子利用善心給騙了一遭,隨後又在火車站附近遭了扒手,身上帶着的兩千多塊錢徹底打了水漂。
無奈之下,只好在深城的一家貨站找了份搬運工的工作幹了起。
一個初來乍到的外地人,在那種環境下總是會吃一些苦頭的。樑永和又不是那種能說會道的性子,在貨站裡邊兒也不怎麼吃得開。什麼髒活累活基本都是他的。
好在,樑永和別的本事沒有,就是對數字敏感,而且不換遇到什麼事兒總愛往裡鑽。
在貨站幹搬運的那段日子,對貨站運營和財務上的一些東西,做了一些筆記。
都說這人要有心,老天爺都幫扶。說來也巧,過年的時候在倉庫打更的樑永和遇到了貨站的大老闆。閒談之下,大老闆覺得他不錯,年後就給安排了一個班長。
憑着自己的本事和一身不服輸的犟骨頭,一年多的時間裡,樑永和愣是從一個管接收的倉庫班長,一路做到了貨站經理的位子。
這一次來黃島,就是爲了跟這邊的客戶談業務的。
樑永和跟自己說的風輕雲淡,可是李憲聽完卻沉默了。
這貨的性子他太清楚,除了被人騙被人偷的事兒當樂子提了一嘴,其餘光挑順溜的說。
這一年多的時間裡,深城那個小貨站裡藏了到底多少不容易,他都不敢想。
“這次來黃島,急着回去嗎?”沉默了片刻,李憲問到。
樑永和歪着腦袋想了一會兒,呲牙笑了:“看你。我肯定是沒你忙。”
“行了,知道了。”李憲擺了擺手,拿起了扔在一旁的大哥大,打給了周勇。
“給徐兵打電話,讓他晚上去酒店好好招待一下。我這邊兒有事兒,就不過去了。”
說完,李憲便直接將電話關機,拉起了樑永和。
“走!去我那兒。老規矩,花生米二鍋頭。不嘮到後半夜誰也不許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