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你走！”白團長氣得渾身都在發抖，臉色也是鐵青鐵青的，一遍遍地用手指着門口讓老爺子滾。
“怎麼，被我說中了心底的痛處嗎？”老爺子依然紋絲不動，微笑問道。
白團長被他的話，刺激到牙齒都在顫抖。
這個樣子的白團長，也讓趙誠等一衆成員有些擔憂，畢竟是個快70歲的老人家。
“你這個人的腦子，到底是有什麼問題？別人都說了讓你走，你還非要留下來捱罵，你到底是智障還是原地中風了？”趙誠不再留情面地直接罵他。
流芳民間劇團在場的各位，哪怕齊愛國在內都是心思單一的人。
他們的生活基本圍繞着劇團轉，精力也全放在表演上。
即使接觸到的人，文化程度不高，也不至於說太過流氓。
所以，大家其實不太懂得應對老爺子這種表面斯文，但內裡卻是敗類的人，只能站在原地乾生氣。
可趙誠不同，他在社會最底層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什麼都敢罵。
特別是對待這種湊不要臉、吃定了他們一羣老人家不敢真動手的賴皮，趙誠罵得毫無心理負擔。
老爺子愣了一下，估計沒想到趙誠會這麼劈頭蓋臉地罵人。
不過，他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繼續笑道：“走？如果一定有人要走的話，那有可能是你們咯。”
“魔都大劇院從明天開始，到接下來的一個月，都被我包下用來做演講了。”
“我今晚過來觀劇，其實就是特意看看現場，還有什麼需要佈置的。”
“呵呵，只是沒想到會碰到老白這位舊朋友。”
老爺子邊說邊整理自己有些皺褶的襯衫，一舉一動都充滿了階級氪金的優越感。
雖然還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樣子，但卻令大家心裡一陣作嘔。
“如果你們不信，可以去問問劇院的工作人員啊。”
原本一直在旁邊吃瓜的工作人員，臉上立刻浮現出爲難的表情。
因爲老爺子說的是真話，《如夢之夢》的入場券，還是他在前些天親手寄給老爺子的。
“到了明天，魔都大劇院的使用權就歸我所有，而現在，還有十來分鐘就12點。”
“所以，到對誰走纔對呢？”老爺子再次露出了他看劇時，那種戲謔的笑容。
這下，所有人包括讓他滾的趙誠和白團長，都是敢怒不敢言。
理虧就是理虧了，沒辦法。
老爺子早就知道了錢能讓風水輪流轉，故意走過來說一大堆，好惡心流芳的成員們。
“我們收拾完東西就走，不稀罕留在這裡！”白團長臉色有些泛白地說道，明顯是氣得不輕，偏偏只能忍氣吞聲。
“對！走就走，有什麼了不起的。”團花大媽捧場道，她現在覺得老爺子的樣子醜極了。
“哼，就是，你守在這裡過完這輩子纔對！”齊愛國馬上接話。
趙誠在剛剛，其實很想說‘無論你出多少錢，我都出雙倍把劇院租下來你’這種臺詞。
並且，趙誠也是真的想拿出錢來爭這一口氣，讓大家舒心些。
可想一想，又明白了這口氣其實與錢無關。
哪怕現在依然不知道老爺子的來頭，也能看出老爺子屬於圈內資.本的那羣人，畢竟，這傢伙都把秦川叫老秦了。
而這羣人早年在成員們的心中，已經紮下了一根永遠拔不掉的刺。
讓大家每隔一段時間都要痛一下，就像間歇性的風溼病，怎麼也治不好。
現在，看到大家沒有受影響，依然團結一心的樣子，趙誠長長鬆了口氣。
說走就走，大家四處分散開來拿東西，連一刻都不想在這多逗留。
趙誠則打算攙扶白團長到外面吸一口新鮮空氣，因爲他真的覺得白團長的臉色有點差。
然而，老爺子在這時又幸災樂禍的說話了：“你的‘不稀罕’跟當年說的是一模一樣。”
“你原本垂手可得的東西，現在卻要四處奔波才能沾上一點邊，難道就沒有後悔過嗎？”
“關！你！什！麼！事！”白團長几乎是咆哮地轉身吼出來。
連一向淡定的趙誠，都被他這憤怒的叫聲給嚇了一跳。
在大家的印象中，身爲流芳民間劇團的負責人，白團長從來都是一個脾氣好、處事冷靜又謹慎的領導。
沒錯，在人生的後半段裡，白團長一直都是這麼做。
可只有白團長自己知道，他年輕時並不是這樣的。
白團長剛滿18歲就加入了文工團，成爲了一名有着大好前途的青年。
他原本以爲自己這一輩子，會在體制裡好好工作，直到退休爲止，但這件事在他22歲的那年發生了變化。
溫飽問題得到了解決後，人們開始有了思想追求的初步雛形。
於是，娛樂行業就在那時候應運而生。
其實從前也有娛樂行業，但以前普遍爲變臉、唱大戲和歌廳夜總會這種相對傳統的分類。
但在60年代，就興起了‘明星’、‘電影’、‘電視劇’這種新鮮的詞彙。
作爲文工團一員的白團長，內心對這個行業有了憧憬。
即使在年輕時候，他也是幹實事的人。
所以，白團長很快就付諸了行動，報考了首都電影學院。
可以說，他是首電裡最早期的那批學生。
在學業完成之際，白團長跟着文工團來到港城表演，並且有幸來到了TVB的內部進行參觀。
當時的無線電視藝員訓練班，纔剛剛開班，正處於招募的階段。
訓練班的負責人，一眼就相中了長相硬朗帥氣的白團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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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他是專門學過表演的學生後，更是破例邀請來自內地的他，進入訓練班。
於是，大半年之後，白團長就作爲最力推的新人，站到了港城和臺城的舞臺上，可惜這輝煌只持續了幾個月。
當他在巔峰跌落的前一刻，說了句‘不稀罕’。
腦子一瞬間閃過很多從前畫面的白團長，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難，而且頭很暈，眼前一花就控制不住地向後倒了。
“啊！！”
“白團長！！”
大家着急又受到驚嚇地圍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