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試過把歌曲做成音頻或者視頻,放在社交平臺上嗎?”時髦女考官接着問。
“也沒有,這首歌我第一次唱給自己以外的人聽。”
聽到趙誠的否定回答,時髦女考官微微低頭託着腮,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歌不錯,家裡有誰是從事相關行業嗎?”年長考官問道。
這個問題看似正常,但實則在隱晦地問趙誠是不是自己原創出來的。
另一方面,年長考官覺得趙誠的唱功和技巧,不太像年輕人的常見唱法,尤其是部分轉音的處理方式,老道得像一個在圈內混跡多年的歌者。
所以,年長考官猜測趙誠身邊應該有音樂老手在指導。
“沒有,我家人和所有的親戚裡,目前只有我一個人跟音樂圈稍微沾邊。”趙誠答道。
“噢噢,這樣啊......”年長考官有些詞窮,但不忘瞞着陳南浩,悄悄和兩個校內考官交換了一下眼神。
他相信趙誠說的是實話。
《老男孩》的詞曲水平很高,而娛樂圈做原創音樂出名的,來去也就那些人,這歌的風格和他們對不上號。
另外,親朋在圈裡做音樂向來都是個優勢,趙誠沒什麼說謊的理由。
相對這兩人旁敲側擊的問話,陳南浩就直接多了,他猛地站起來說道:
“你唱得非常好!高考別被文化課拖後腿了啊,最後,華夏音樂學院歡迎你!”
“謝謝老師。”趙誠有禮貌地迴應了一句,不卑不亢。
陳南浩沒聽到預想中的激動和激動,有點自討沒趣地坐下,但也沒什麼,反正他認識的創作人裡,也沒幾個是脾氣正常的。
其實,他不知道。
趙誠已經在腦海裡,爲自己的表現瘋狂打call了一百遍。
因爲壓住心頭十多年的那塊大石,終於在今天落了下來。
只是,解脫的同時,趙誠覺得自己好像弄丟了什麼。
......
午後陽光正盛,把校園的寒冷吹散了一些。
華夏音樂學院在每年藝考期間,都會對外開放食堂、操場這些公共場地,十分善待遠到而來的外地考生和家長。
趙誠早上租借吉他的樂器店,要到下午2:30才營業。
所以,處於閒人狀態的他,正四處參觀着。
事實上,趙誠對華夏音樂學院並算不陌生,雖然沒有考進來,但他前世也來這裡待過幾天。
不過,身份是校方邀請過來表演的臨時演員。
這得說回他前世藝考連續落榜後,病急亂投醫的決定。
當時,所有的音樂學院已經截止了報考,而趙誠報名的三所學校又全都沒考上。
明年重考的費用和代價太大,所以直接否掉了,但要他放棄十多年的堅持去就讀普通高校,他又真的做不到。
在首都不知何去何從的趙誠,正好看到首都電影學院的報名截止時間,還有一天。
於是他一個賭氣,就報名交錢了。
到了考試那天,趙誠抱着不浪費報名費的心態,考官讓他幹嘛就幹嘛。
哪個項目該怎麼做,他就盡力做到最好。
沒想到,這樣也能過三關斬五將,從一羣人裡脫穎而出,至此,趙誠得到了考官的肯定,成爲首都電影學院的一員。
但是,他似乎在這次考試上花光了運氣。
大學四年,趙誠見證了身邊不少同學從龍套變成配角,又從配角演到了主角。
業務能力差一點的,則留校或者進入文藝表演團體,繼續深造。
只有趙誠,一直不鹹不淡地過着。
偶爾有小投資的導演過來挑人,他都能演上一個角色。
來華夏音樂學院當臨時演員,就是在大學時期,被一個晚會導演挑中的。
趙誠邊走邊回憶,不知不覺就來到了職工宿舍樓下的羽毛球場,只是,羽毛球場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棟四層高的歐式小樓。
樓外牆有明顯的滲水痕跡,木質正門的表面保護油漆,已經脫落了一部分,看上去很舊,和隔壁嶄新的宿舍樓顯得格格不入。
正門頂上的位置,只剩一個比牆體淺色點的招牌印子,但招牌早就不知所蹤。
根本看不出這樓是幹嘛的。
“這裡什麼時候多了一棟小樓?”趙誠下意識地呢喃道。
他當臨時演員,住的就是隔壁這棟職工宿舍。
晚上排練完之後,他還和同事來這裡打過羽毛球,不過那時已經是2011年,也就是說,小樓就是羽毛球場的前身。
出於一種鬼使神差的好奇心,趙誠湊近了大門,並且管不住手地推了一下。
結果,門一下就被他推開了拳頭大的縫。
沒鎖?
雖然藝考開始了,但現在還處於寒假假期,職工宿舍周圍連一個人都沒有。
趙誠扭頭看了眼周圍,確認沒人就敏捷地閃身進去,然後輕輕把門關上。
整層一樓總共有兩個房間,但已經全部搬空,地面有幾張散落的舊報紙和發黃的雜誌頁。
天花板的燈管接口只剩下幾根電線,窗戶玻璃還破了一面。
趙誠沒在這兒逗留,掃兩眼就直接走樓梯上了二樓。
但他來到二樓,整個人愣了一下。
因爲出口對着一條長走廊,在走廊的兩邊掛滿了戴奧麗?赫苯、莉瑪蓮?夢路、《剪刀手愛德華》、《侏羅紀公園》等知名明星和經典影片的海報。
海報還用咖啡色胡桃木框着。
假如有鎂光燈照着,這裡應該會充滿藝術氣息。
但是......
現在所有的電燈都被拆掉了。
僅剩走廊盡頭那口又生鏽的斷橋窗,有幾絲從外面透進來的微光。
恍然一看,就整條走廊似乎變得更黑更長了。
而且,周圍還瀰漫着淡淡的黴味,把鼻腔內的新鮮空氣一點點腐蝕掉。
說不出的詭異感。
站在入口處的趙誠,越發覺得後背有些發涼,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
啪!
突然,趙誠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緊繃着的神經,讓他立刻猛地轉過身,舉起緊握的拳頭,做出格鬥的姿勢,但眼睛還沒看清楚,就聽到了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
“你是NO.233號耂......嗷!”陳南浩吃痛地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