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知道，那晚我看到你了！”
蘇婉兒語氣肯定，只是她捏着湯匙的手並不平靜，甚至可以說是波濤洶涌，其實她那天只是瞧見個大概，她的頭磕到方向盤，意識有些模糊，她回頭的時候依稀見到一個人影，很像慕佳寧。
本來沒把握沒證據的事情，她不會到處宣揚。
許是慕佳寧太過害怕，太過不鎮定，她急於求證，所以她才得以肯定那晚她見到的那個人是慕佳寧。
她肯定之後的第一反應是打電話給慕子傾。
慕佳寧一激動伸手過來想要搶她的手機，蘇婉兒手一擡，“慕佳寧，那晚明明你也在現場，你爲什麼要隱瞞，我要告訴子傾，對，我要告訴子傾。”
慕佳寧這次反而不搶了，她忽然像變了一個人，袖手旁觀，雙手環胸，“蘇婉兒，你打呀，看我哥是相信我還是相信你，你休想把罪名推到我身上，童童是你害死的，衆人周知。”
蘇婉兒不管她的冷嘲熱諷，她急於撥出慕子傾的電話，電話一接通，她就忙不迭開口：“子傾，我在思倫咖啡廳，皇城大學的附近，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你快點來！”
啪的一聲，慕佳寧把她的手機搶過去狠狠甩在地上，屏幕暗下去。
蘇婉兒忽然笑出來，“慕佳寧，你害怕了，你在害怕，童童是你害死的，不是我。”
慕佳寧臉色一冷，“蘇婉兒，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少血口噴人。”
她血口噴人，她怎麼血口噴人了？
蘇婉兒冷笑，慕佳寧爲什麼出現在童童的墓前，是因爲她愧疚，她害怕，她又突然把她約到咖啡廳，無非就是想驗證她那晚到底有沒有見到她。
一系列事情連起來，蘇婉兒感覺自己找到真兇，此時的她只需要等待慕子傾的到來，然後告訴他真相。
慕佳寧欲轉身離開，被蘇婉兒拉住。
兩人在咖啡廳一拉一扯，吸引不少人的側目。
有服務員過來勸解。
“快幫我拉開她，這個女人是瘋子
，我根本不認識她。”
慕佳寧開始大吼，想要將蘇婉兒的手從她手腕上掰開。
可此時的蘇婉兒執拗無比，任由她怎麼摳，怎麼打，她都不鬆開，她要等到慕子傾。
服務員站在一邊很爲難，試圖拉蘇婉兒，卻被她一個冷眼神攝住，懨懨地收回手。
兩人大概爭執了五分鐘，慕子傾終於來了，他穿着一件白色襯衣，頎長的身姿，俊逸的臉龐引來不少女人的側目，每走一步，彷彿都帶風。
蘇婉兒眸光一亮，鬆開桎梏慕佳寧的手，小跑到慕子傾跟前，“子傾，我跟你說，害死童童不是我，是慕佳寧，那晚她在現場。”
慕佳寧大喝：“哥，你別聽她胡說！她神志不清。”
蘇婉兒緊張地抓住慕子傾的衣角，擡眸，“子傾，我沒有胡說，你相信我，那晚我見到她，她的車就在我後面。”
她話語剛落，一個巴掌朝她臉頰打來，她的臉偏向一邊，原本白皙精緻的臉龐多出五指印，她捂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人。
他打她？他竟然打她，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打過她，無論她做錯什麼事，他以前都沒打過她，更何況是打臉。
臉疼，心更疼，猶如被錐子一下一下的戳着。
他昨天摁她額頭上的傷口，今天扇她一巴掌，他還是以前那個說愛她疼她的人，眼前的人陌生到她不認識。
“慕子傾，童童真的不是我害死的，爲什麼你們所有人都不相信我？”
她的聲音脆弱到極點，眼睛泛紅，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哥，這個女人瘋了，我們不要理她。”慕佳寧將她撞開，“哥，我們走吧，害死童童的人還死不承認的人不值得同情。”
慕佳寧挽着慕子傾離開，消失在她眼前。
她耳邊是竊竊私語，那些人的討論聲只餘下嗡嗡嗡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蕩，她什麼都聽不見，只捂着自己的臉，淚如雨下。
慕子傾在護慕佳寧！
服務員彎腰將她的手機撿起來還給她，蘇婉兒
攥在手中離開衆人的視線。
她走在校園的路上，從教學區走到住宿區，再從住宿區走到教學區，來來回回走，風吹乾她的眼淚。
她忽而想起一件事，撥出通訊錄的一個電話，“程言，你的車子能不能借給我？”
她站在教學區一號樓的樓下，等着程言開車過來。
過了十分鐘，程言開着他那輛黑色小車過來，探出頭，“你的車呢？”
程言是他們的班長，家境不錯，加上週君，他們三人的關係不錯。
“壞了。”她面上的情緒已經平靜下來，坐進副駕駛位，將安全帶繫上，“能栽我去學校郊區嗎？”
程言偏頭看了她一眼，二話不說栽她去郊區那邊。
坐在副駕駛位的蘇婉兒臉色死白，死死抓着安全帶，眼睛眯的只剩下一條縫。
學校的郊區是一處空曠的地方，不到五分鐘就到了。
蘇婉兒下車腳底踩到地面的時候，整個人纔有種安全的感覺。
她跟程言借了車鑰匙，自己一個人上車坐在駕駛位上，以前原本熟悉的動作此時做起來竟無比陌生，掛檔，拉動手剎，彷彿經歷了一個世紀，車子終於動了。
只是她壓根不敢看前面，幾乎是半閉眼開車，放在方向盤的手不停顫抖。
程言在後面瞧着不大對勁，車子開的很斜，眼看着就要撞上一棵大樹，他大吼一聲：“小心……”
蘇婉兒狠狠踩剎車，一踩到底。
在距離大樹僅有十幾釐米的地方停下，其實她根本沒注意車子即將撞上樹木，在短短的一分鐘，她都沒怎麼睜開過眼。
程言跑上前。
蘇婉兒從車上下來，望着程言的眼睛中很茫然，很無措，“程言，我以後不能開車了……”
她以後不能開車了，大一的時候拿到駕照，慕子傾送她的第一輛車當生日禮物，她跟季辰錦一起在無人的街道飈過車，那些畫面如同放電影一般在她腦海中掠過。
可如今，她連坐在前面的勇氣都沒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