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珩坐在沙發上,他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才從鞍城到君城參加老爺子的五十大壽,加上出任務,到現在已經是兩天一夜,眼底盡是血絲。
“有煙嗎?”慕子傾頹然坐在沙發上,問道。
沈墨珩神色一凝,“部隊不讓抽菸!”
言下之意就是他這裡沒煙。
慕子傾就這樣垂着眼簾,兩人相對無言,最後還是沈墨珩先按捺不住,打破這片寂靜,“你能給我說說這到底怎麼一回事嗎?你爲什麼要說那樣的話傷她,童童的死跟她有什麼關係?”
沈墨珩是軍人,他有着軍人的嚴謹,即使是坐着,他背杆還是挺得老直,他用腳踢了踢默不作聲的慕子傾,語氣不善道:“別以爲不說話就行,三年前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別逼我們都去查!”
壁櫃裝的是是琳琅滿目的紅酒,與牆壁緊緊貼合,看不出一絲縫隙。
慕子傾神色中帶有濃濃的疲憊,他起身去壁櫃那邊抽出一瓶酒與酒杯,替自己滿上,咕咚咕咚,木訥地喝完。
沈墨珩心裡有着不痛快,今天慕子傾與蘇城對婉兒的逼迫,他都看在眼裡,平時對婉兒最寵愛的兩個人,一夜之間對婉兒這麼步步緊逼,這其中到底夾雜着什麼事。
他一把將慕子傾手中的酒杯躲過,惡聲惡氣,將酒杯重重放在案几上,濺出幾滴酒漬,“別喝了。”
慕子傾沒有爭奪的意思,輕而易舉讓他搶過去,他倚在沙發上,還是一句話都不想說。
沈墨珩一口氣堵在胸腔裡,上不去下不來,他努力剋制着自己的怒火,幽幽道:“婉兒剛纔跟我說了一件事,說她高二的時候你跟她告白。”
他注意到慕子傾神情一頓,既然在乎,又爲何何傷人傷己。
她高二的時候,還只到他的肩膀處,他記得他跟她告白的時候還吻了她,本來他是想等她高中畢業之後纔跟她說這些的,當時他認爲人就在他眼皮底下,是他的還是他的,他不會讓她逃掉的。
可是他當時去接她時候,見到她跟一小
男生說話,那小男生臨走前還塞給她一封粉紅色的信。
他壓制住多大的火氣纔沒有下車,結果她一上車便三句不離那個小男生,直接將他所有的火氣點燃,變成熊熊大火,將他的理智燒滅,直接俯身擒住她的脣。
當時她呆愣的模樣,他還記得一清二楚,他知道當時他的小姑娘是震驚大過嬌羞,他想他的舉動怕是嚇壞她了。
自從那天后,接連一個月的時間她都對他避而不見。
當初他爲了哄她,原本僅僅是放假三天的,他特地假期延長到一個月,臨走前她還是拒絕見他。
他無可奈何,只好先去完成學業,等到除夕前夜的時候,他又飛回來一次,他還記得他的小姑娘見到他的時候,那一閃而過的驚喜,只是她故意板着臉。
“你還回來幹什麼,我不想見你。”
他拿出他想要送她的禮物,是她心心念念一個國外明星的簽名,“你不想見我,可是我想見你,一個月時間你都不肯見我,我自己一個人在國外飯都吃不下,食之無味,你看我都瘦了。”
他故意說得可憐兮兮的。
她漆黑的眼眸望着他,有着毫不掩飾的擔心。
她不知道她哪怕僅僅是一個簡單的眼神,於他來說,是多麼強烈的化學反應,如同鈉與水的接觸,轟然炸開,他上前摟住她,“我想你了,很想你,那天我說的話是認真的。”
她輕輕迴應他,手環在他的腰上。
他喜出望外,他以爲他回來還會等很久努力很久纔會得到她的迴應,他抱着她轉了幾圈,她的笑聲還縈繞在他耳邊。
一幕又一幕,恍如昨夜,慕子傾垂下的眼皮斂去所有的情緒,只剩下心痛。
“她問我,她說,‘三哥,你說我跟他還能走到一起嗎?’,她當時有多絕望你知道嗎,大哥,你既然愛她,又何必傷她,即使在你們前面困難重重,我相信你都能解決的,給她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我要說就這麼多了,剩下的你自己掂量吧。”
沈
墨珩起身朝客房走去,身後傳來慕子傾低沉的嗓音。
“若你們不想她再次受傷,三年前的事你們誰都別查!”
沈墨珩腳步一頓,回頭看他,他的情緒掩在冷漠的臉龐之下,他一時看不清,艱難開口:“好,不查!”
蘇婉兒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的中午。
她眼皮有點重,睜不開,躺在牀上意識模糊,過了一會後,她記憶纔開始回籠,眼睛只剩下一條縫,腫的不成樣,左臉隱隱作痛。
房間是陌生的,幾乎沒有多餘的裝飾,乾淨簡潔,沒有生活氣息。
她想這應該是三哥名下的公寓,三哥常年在部隊,很少回君城,她起身,洗一把臉,客廳內空蕩蕩的,安靜如斯。
“三哥……”
她嘗試喚了幾聲,沒人應答,正當她鬆一口氣的時候,一掌拍在她肩膀上,她嚇得驚叫一聲。
沈墨珩沒想到他只是拍一下她肩膀,她竟然有這麼大反應,挑眉,“小七,你緊張什麼?”
蘇婉兒呵呵一笑,笑得十分此地無銀三百兩,“我……我哪有緊張,我還以爲你不在家,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去把鞋穿上,地上涼,”沈墨珩見她拘着,眸色一身,他還是穿着浴袍,走到冰箱處,極其自然地拿出幾個雞蛋還有面條,動作嫺熟地洗鍋,打雞蛋,下面條。
沈墨珩公寓裡的廚房是開放式的,蘇婉兒穿着大碼的拖鞋,晃悠到廚房前,拿把凳子坐下,支着下巴,“三哥,你什麼時候學會做飯的?”
就她上面六個哥哥,除了慕子傾,個個十指不沾陽春水,典型的公子哥做派,像她親哥,連家裡的廚房都很少進。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沈墨珩下廚,沈墨珩是屬於那種剛硬型,小麥色的皮膚,堅毅的下巴,在部隊這些年,將他從一公子哥磨練成一個成熟的男人。
沈墨珩見她眼巴巴地看着,無聲地笑了笑,“在部隊什麼都是自己動手,漸漸地就學會了,不過你別期待味道,頂多是能入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