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這次我不騙你。”
向毅極爲認真的點頭,臉上嚴肅的表情沒有半點弄虛作假的成分,很鄭重的對馮琦雪保證。
“你說的哦。”
馮琦雪依舊半信半疑,但已經冷靜下來了一點,可眼眸中仍帶着一絲惶恐不安,她需要更確定的答案。
“恩,我說的。”
向毅相當配合,沒嫌馮琦雪的一再追問很煩人,知曉她現在需要的就是自己的肯定,也就順着她點。
等待的時刻總是很難熬的,馮琦雪的身體一直止不住的顫抖,即便前面有向毅的保證,但她管不住自己的腦子,一直不斷出現凌費柏在自己面前的倒下的畫面。
她緊盯着搶救室的大門,只要凌費柏沒出來,她無法停止恐懼,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了,馮琦雪只覺得一分一秒都難熬,寂靜的氛圍快把她壓得喘不過氣來了。
而凌費柏還沒從搶救室出來,被通知了這個噩耗的凌母等人就先出現,凌亂急促的腳步聲在寂靜的走廊響起,馮琦雪聽到了,卻依舊如同石化了一樣只盯着搶救室的門,無暇顧及其他。
“費柏呢,小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騙人的吧,費柏怎麼會中槍?”
凌母髮絲凌亂,顯得狼狽,沒了平時的整潔優雅,而她的眼眶紅腫,顯然是在來的路上就已經哭過。
只見凌母來到馮琦雪的面前,她的反應就跟馮琦雪沒差多少,同樣不接受現實。
“媽,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因爲我,都是因爲要救我,如果不是我,他一定不會受傷的,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
聽到凌母追問自己,馮琦雪只有一枚的自責,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在見到凌母開口的那一刻又迅速聚集在眼中,成串的滑落頰邊。
馮琦雪滿滿的自責聽得凌母越發難受,就算馮琦雪這麼說,她也無法責怪馮琦雪。
“別這樣說,保護你是他該做的事,沒事的,費柏會沒事的,他福大命大,一定不會有事的。”
凌母用着顫抖的手抱着馮琦雪,安撫的拍着她的肩膀,給予她安慰,但自己也是擔心害怕中,何來說服力。
“嗚,媽,我好怕。”
凌母的話讓馮琦雪越發的難受,自責壓得她無法喘息,明明清楚自己這種時候應該更加堅強,可看到可以信賴的凌母,她卻只能透露自己最深處的脆弱。
“不要這樣,費柏不會希望看到你這樣的,別哭了,我們要笑着等他安全出來。”
凌母畢竟是長輩,雖然也是很擔心凌費柏,但在馮琦雪面前,她表現的還算是很沉着,沒有將自己內心深處的驚慌失措顯露出來。
這話說的不容易,要做得到更加艱難,至少此時此刻的馮琦雪做不來,她緊緊地抱着凌母,只是一個勁的哭。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馮琦雪等的快要崩潰了,手都快被自己抓破,因爲時間過的太久,凌母還記掛着馮琦雪有孕在身需要休息,讓馮琦雪先去尋個地方休息,馮琦雪卻無論如何都不肯。
終於在馮琦雪快因熬不過這漫長時間而抓狂的時候,一直緊閉的搶救室的門總算打開,主刀醫生最先走了出來。
馮琦雪等人見了,一擁而上,將醫生圍在中間,七嘴八舌的搶着問凌費柏的情況。
“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他是不是沒事了?”凌母不顧醫生一身充滿血跡的衣袍,抓着他的衣袍,焦急萬分的問。
“醫生,我老公他沒事了對吧,對吧?”馮琦雪目露期待,同時發問。
凌父最爲穩重,沒有搶着開口,但那看着醫生的目光,同樣的急切擔憂焦急,等着醫生的回答。
向毅跟夜鋒緊跟其後,安靜的站在一旁,也等着醫生開口確認情況。
見多了這樣場面的醫生很是淡定,脫下口罩,環視了幾人一眼,這才緩緩開口道:“患者中彈的地方剛好卡在心臟邊緣,雖然已經通過手術取出子彈,心臟也並無受損,基本上是度過了危險,但患者現在仍舊陷入昏迷,最擔心的是手術併發症跟後遺症,今晚還是危險期,一切情況,還需等待患者醒來再做進一步的觀察確認。”
醫生這話說了比沒說更讓人難受,一切還是未知的結果,馮琦雪覺得自己整顆心都快揪起來了。
無暇再去理會醫生,因爲凌費柏已經別人從搶救室裡面推出來,馮琦雪跑到他旁邊,跟着工作人員一起走,看着緊閉雙眼,臉色慘白彷彿無生息的凌費柏,她不由得喊着他的名字,希望他可以睜開眼睛看看自己,讓她放心。
可是從頭到尾,一直到凌費柏被送入加護病房,他都沒有睜開眼過,馮琦雪守在病房外,但這次凌母不肯再讓馮琦雪任性。
怎麼可能縱容她用着比常人虛弱的身體替凌費柏守夜,當下硬是拉着馮琦雪離開,馮琦雪不敢反抗,讓凌母拖着走,留下凌父跟向毅來照顧凌費柏。
“媽,求你讓我留下來照顧費柏吧,他需要我的。”
就算人已經被凌母帶出醫院,等着司機將車開來就可離開,馮琦雪還是時不時的回頭看着醫院,哀求着緊抓着自己不撒手的凌母,馮琦雪現在根本就無法好好休息,除非她確定了凌費柏已經脫離危險期。
“他不需要你,你也不想想你自己的身體情況,要是他醒來你卻倒了,那我不得同時照顧兩個病人,你就聽話點,乖乖的照顧好自己,明天一早我們再來醫院好嗎。”
面對苦苦哀求着自己要留下來照顧凌費柏的馮琦雪,這份心意她這個當母親的很感動,可是這時候又不能感情用事,該休息的時候還是必須休息的。
凌母的這番話讓馮琦雪安靜了下來,因爲深知凌母說的沒錯,馮琦雪低着頭,咬着下脣,司機已經將車開來,馮琦雪被凌母塞進車裡,萬般不情願的離開醫院。
但即便是回到家,馮琦雪依舊沒辦法做到凌母對自己的要求,好好的休息,躺在牀上,她由於太擔心凌費柏,只能徹夜難眠。
第二天,天才剛亮,馮琦雪就立刻爬下牀,用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出了房間,本以爲自己已經是夠早了,沒想到她來到客廳的時候,看到凌母坐在沙發上,似乎是在等自己。
馮琦雪一出現凌母就發現了,兩人四目相對,看着彼此眼下的黑影,心裡都清楚對方同樣一夜無眠。
凌母看着馮琦雪憔悴的樣子,嘆氣,起身,來到馮琦雪身邊,將她往餐廳帶:“吃點東西再出發吧。”
凌母這麼說,馮琦雪無法拒絕,任由凌母牽着自己到餐廳,機械的吃着凌母遞來的牛奶,三明治跟沙拉,直到自己是真的吃不下再多了,凌母這才放過馮琦雪,不再強迫她繼續吃。
兩人來到醫院的時候還不到七點半,但已經發現凌費柏轉進普通病房,凌父跟向毅守了凌費柏一夜,看到馮琦雪跟凌母來,不知道爲什麼,兩人的表情有那麼些微妙。
“費柏醒來過了嗎?他沒事了是嗎?”
馮琦雪發現凌費柏轉到了普通病房,驚喜之下,她看着依舊緊閉着眼躺在病牀上的凌費柏,內心充滿疑惑。
“額,那個醫生說,觀察了一夜,費柏脫離了危險期,但是……”
凌父不知爲何,說這話的時候,好似在憋着什麼似的表情扭曲,眼底有着心虛,但馮琦雪現在無法觀察細緻,以至於錯過了凌父異樣的表現。
“但是什麼?”
凌父話說一半,聽的人很着急,馮琦雪語氣剋制不住的急迫,很沒耐心的催促追問凌父把話說完。
“但是醫生也說了,費柏這情況,有可能一直這樣昏迷不醒。”
凌父萬分艱難才能把話給說完,馮琦雪一聽這話,那還得了,眼前不由得一黑,身體一踉蹌,若不是凌母再後面扶着自己,她肯定跌倒在地。
“不,不可能的,他傷的又不是腦子,怎麼會昏迷不醒,這是什麼意思,費柏有可能變成植物人嗎?”
這樣的結果,馮琦雪怎麼可能接受得了,不住的搖頭,馮琦雪完全拒絕接受着噩耗。
聞言馮琦雪的話,凌父跟向毅對視了一眼,前者心虛,後者面無表情。
凌父看向毅的意思,不外乎就是想要讓向毅替自己說,他面對這樣悲痛欲絕的馮琦雪,實在不忍心繼續說下去了。
但對於這件事,向毅明擺着保持着觀望的態度,打死也不願意參和。
“醫生大概是這樣意思沒錯。”
不得已,凌父還是硬着頭皮點頭說了,看着馮琦雪蒼白如紙的臉色,他很懷疑她下一秒就會暈給大家看。
“怎麼會這樣的,是不是醫生搞錯了,不行,我要去問醫生,一定是哪裡搞錯了,費柏怎麼可能會變成植物人,騙人的,這是不可能的。”
馮琦雪開始有些歇斯底里了,也是,要她如何接受昨天還能跟自己吵架的人,今天就只能任人擺佈的躺在牀上動彈不得,植物人,那是什麼概念?
聽着馮琦雪的話,凌父忍不住額冒豆大的汗珠,心裡不住的默唸媳婦對不起,他也不是故意騙人的。
“哎,你留下來好好陪費柏說說話吧,說不定聽到你的聲音,費柏那孩子就會醒了。”
凌父怕自己再待下去會露陷,逼得自己做出沉痛的表情,對着馮琦雪說完後,拉着不肯走的凌母,半強迫的把人拉走,留馮琦雪一人在病房內面對凌費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