踐踏
時隔五年,這是水幻晴第一次見到宋鵬煊,比之十年前的光芒四射,桀騖不馴,如今的宋鵬煊變得內斂而更加富有魅力,也是,若非是如此,他怎能在十七歲之時,便籠絡水家上下所有人的歡心,將水家偌大的家產據爲己有,成爲他踏入官場的墊腳石,又在八年之後的如今,討得公主歡心,就要一步登天,成爲當朝駙馬!
宋鵬煊,果真是手段過人,城府深沉!
此時此刻,一身泥濘的水幻晴,就這麼狼狽地仰頭對上騎在高頭大馬之上威風凜凜的宋鵬煊那俊逸不凡的容顏,看着他在望及自己潰爛猙獰的鬼臉之時波瀾不驚的神色,心中的恨意更是如同野草一般瘋長,讓得她的身子不斷地顫抖起來,血液之中奔騰着欲要咬碎面前之人血肉的欲*望!
“宋鵬煊,你果真是要趕盡殺絕嗎?”水明軒絕望而不甘的聲音咆哮在這方天地。
“水明軒,本官當年念及你一身才華實屬不易,放你一條生路!怎想你不思感恩,今日居然還壞本官好事,這次,本官定然饒你不得!”宋鵬煊一雙陰沉的眼眸之中滿是肅殺之色,再有三日就是他和公主的大婚了,絕然不能在這等緊咬關頭橫生變故,這兩人,絕對留不得。
“呸!宋鵬煊,當年如果沒有我們水家,你早已經餓死了!卻不想,你竟是如此狼子野心,非但霸佔了我們水家的家產,更要對水家的人趕盡殺絕,你就不怕天譴嗎?”水明軒見得逃亡無望,索性便揹着水幻晴昂然立於宋家護衛的包圍圈中,厲聲質問道。
“天譴?水明軒,當年你侮辱良家女子,更欲殺人滅口,而你身後這個賤人,更是與下人通姦,還害死了本官的親生骨肉,本官如今不過是爲民除害,有何罪孽可言,若老天有眼,該譴責的,也是你們這滅絕人性的兄妹!”
“宋鵬煊,你這個喪心病狂的畜生!我水幻晴果真是瞎了眼,纔會被你矇蔽,以至如今家破人亡!大哥!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我們水家!我早就該死了,你爲何還要冒險來救我?”水幻晴嘶啞着聲音朝宋鵬煊痛罵着,看着面前一副正氣凜然模樣的宋鵬煊,相識十年,由最初兩年的愛慕崇拜,到後來三年的小心奉承,剩下的,便是五年的痛苦囚禁,他帶給她的,只有無窮無盡的災難!
話未說完,虛弱的她,便無力地靠在水明軒的身上,感受着水明軒骨瘦粼粼的身子,心中更是愧疚不已。
“不怪你,只怪這宋鵬煊詭計多端,若非是老夫人識人不清,父親母親又去的太早,我們水家又怎會淪落至此!本想將你救出之後我們兄妹遠走天涯,卻不想……”
瓢潑大雨之中,削瘦的水明軒摟着水幻晴單薄的彷彿一陣風就能夠吹走的身子,悲壯而淒涼。
宋鵬煊冷眼笑看着面前如同螻蟻一般的兄妹,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高高舉起的手,驀然揮下!冷酷的嗓音響徹了這方天地:“殺!”
“宋鵬煊,我和你拼了!”水明軒陡然自懷中掏出一把匕首朝宋鵬煊衝去,但還不等他靠近宋鵬煊,便被一旁的護衛一槍刺來,高高地挑起,鋒利的槍頭殘忍地剖開了腹腔……
似有什麼交加着鮮血自天空中落下,混合着冰冷的雨水澆在水幻晴的臉上,迷濛了她的雙眼。
“大哥!大哥!”失去了依靠的水幻晴虛弱地躺倒在泥濘之中,無助地看着水明軒的軀體重重地砸在地上,濺起一地血水。
“啊!啊!……”原以爲自己的心早已經麻木,但看着最後一個關愛自己的親人被殘忍地殺死在自己的面前,水幻晴依舊崩潰地嘶吼出聲。
“水幻晴!原本還想給你一個體面些的死法,但你不領情,就別怪本官不念舊情了!”宋鵬煊駕着馬緩緩來到水幻晴的面前,任由着馬兒踐踏過水明軒一動不動的身子。
“畜生,你讓開!你給我滾開,宋鵬煊,你這個畜生,不準再傷害我大哥!”水幻晴見那馬蹄尤欺辱地踏上了水明軒削瘦的臉,掙扎着想要爬過去將其趕開……
“找死!”宋鵬煊聽得水幻晴的罵聲,神色一冷,手中的馬鞭狠狠在馬背上一抽,就這麼駕馭着吃痛發狂的馬朝着水幻晴衝去!
“籲!”馬兒吃痛發狂,就這麼朝着水幻晴奔踏而去。
瘦弱的水幻晴又哪裡承受得了幾百公斤的馬踐踏,隨着馬蹄落下,“咔嚓”之聲連連響起,赫然是腿骨,胸骨被馬生生踩斷的聲音。
“噗!”鮮血混合着內臟的碎片自水幻晴的口鼻之中噴涌而出,隨着雨水的沖刷暈染開來。
“駕!”水幻晴的悽慘之狀非但沒有讓宋鵬煊有絲毫的動容,反而激起了他與一干護衛變態的嗜血之情,甚至不用宋鵬煊下令,衆人便駕馭着身下的馬兒朝着水明軒與她的身體踐踏而來。
“啊!”看着水明軒的身體被馬兒踐踏成了一片肉泥,絕望地看着一衆馬蹄朝着自己飛奔而來,水幻晴再次吐出一口鮮血,絕望的雙眸不甘地瞪視着電閃雷鳴的上蒼,淒涼的聲音穿透了雨幕:“宋鵬煊,若上天有靈,我水幻晴寧可以魂飼魔,來世定然報仇雪恨,還你死無葬身之地!……”
“轟!”隨着水幻晴的話音落下,震耳欲聾的雷聲響起,有閃電照亮了這一片天地,又一具軀體在這個雨夜化作了肉泥,染紅了漫山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