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潔娜和王妍眼睜睜地看着這隻幼貓流淚，頓時慌了神，她們自知自己算不上美女，再加上今天週末出門只畫了下眉毛，相貌頂多算是路人水平，但即使如此也不至於把這隻貓給醜哭了吧？
它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她們，眼神哀怨，可憐兮兮的，像是被她們欺負了一樣。
這隻幼貓的體型跟英短有些像，同樣是大腦袋小身子，四肢短短的，看起來懵懵懂懂，像個毛絨公仔一樣很能激發人的保護欲。它的頭和後背以深藍色爲主，脖子、胸、腹、四肢則是白色爲底色，有些像是英短加白，但面相與英短截然不同，除了豔麗的古銅色眼睛泛着水汽之外，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扁平的鼻子，盯着你看的樣子像是“呆”這個表情包。
豐沛的眼淚洇溼了眼睛下的毛髮，毛髮變成一撮一撮的，令圓臉顯得有些邋遢。
“咦，這貓……好像在表情包裡看過好多啊……”周潔娜率先發現這點。
“嗯嗯！確實啊！雖然不是同一種毛色，但這個表情……真的總在各種表情包裡見到，像個可憐的受氣小媳婦。”王妍也附和道，“不過它爲什麼哭了啊？是不是哪裡難受？”
“這個……跟老闆說一聲吧？”周潔娜說道。
王妍點頭，揚聲說道：“老闆，這隻貓……”
張子安聞言擡頭，還不等他有所表示，離得最近的李坤就一個鯉魚打挺從椅子上彈起來，麻利地拎起一小包東西走到那隻幼貓的旁邊。
李坤嫺熟地從包裡取出幾樣東西，一字排開在展示櫃上。
周潔娜和王妍好奇地打量着，看到有小剪刀、紙巾、化妝棉、棉球、一小瓶透明的未知液體，其中那把小剪刀的形狀比較怪異，不像普通剪刀那樣是平直的，而是帶有微彎的弧度，刀尖是鈍頭的。
李坤起身的同時，王乾也動了，他放下手機走進一樓的寵物洗澡間，稍微洗了洗手——只用肥皂洗了洗手指頭，因爲他們的手每天要沾好多次水，如無必要，就不會把整隻手洗乾淨，否則夏天倒是無所謂，秋冬的天氣手背皮膚容易凍傷或者乾裂。
當李坤把東西全拿出來時，王乾也洗完手走過來，由前者按住那隻幼貓的身體與腦袋，防止它亂動，後者用洗乾淨的手指拿起鈍頭小剪刀，先是用小剪刀把那隻幼貓眼睛下方被洇溼打綹的毛髮剪短一些，再用紙巾以蜻蜓點水的方式吸乾眼淚。
這還不算完，王乾放下剪刀，扔掉紙巾，打開未知液體的瓶蓋，用透明液體蘸溼化妝棉，把眼睛下方那些混着淚水與灰塵的短毛小心地輕拭乾淨。
最後，拿棉球蘸着乾淨的溫水再把未知液體擦拭乾淨。
整個過程看起來有些複雜，但店員們基本每天都會做幾遍類似的事情，熟能生巧，頂多也就三四分鐘就做完了。
煥然一新的幼貓變得神氣起來，由於淚水的滋潤，古銅色的大眼睛顯得比其他幼貓更加明亮、光彩照人，甚至能夠映出兩個妹子的倒影。
她們兩個看呆了，直到王乾李坤收拾好工具打算回到座位上繼續玩遊戲纔回過神來，趕忙問道：“這是在……幹什麼？”
“清潔淚痕。”李坤簡短地答道。
“那是……”她們指着小瓶中的透明液體。
“硼酸。”
“欸？酸……居然是酸？”兩個妹子同時一呆，彼此對視一眼，覺得對方的表情有些神似這隻幼貓。
“不用談酸色變，硼酸又不是硫酸，沒啥刺激性。”王乾隨口說道。
王乾和李坤去扔垃圾，張子安接話道：“貓需要分泌淚水來保持鼻子的溼潤，但有時候鼻淚管會堵住，淚水就溢出了，人類皮膚光滑，流眼淚擦掉就沒事，但貓的眼淚會沾到毛上，時間長了就會形成淚痕，所以普通的貓偶爾清潔一次淚痕就行了，不過這種貓……”
他擡手指着這隻扁臉幼貓，“這種加菲貓由於鼻淚管構造的原因，需要一兩天就要清潔一次。”
“這就是加菲？”
兩個妹子都聽說過加菲的名字，但印象中加菲貓是那種動畫中的誇張形象，除了一雙憂鬱的耷拉眼和這隻幼貓有些相似之外，其他地方很難讓人聯想起經典動畫。
相比於動畫，網絡表情包中的加菲形象更常見，總是以呆萌的表情令人忍俊不禁。
“嗯，加菲是很有特點的一種貓，各種意義上都很有特點。”張子安說道。
吸引兩個妹子的並非加菲幼貓的憨態可掬，而是它那雙比其他貓更加溫潤的大眼睛，像是兩顆灼灼生輝的寶石，其他貓的眼睛美則美矣，卻沒有這般有神。任誰見到加菲貓的第一眼，絕對都是先被它們的眼睛所吸引。
明亮而憂鬱的大眼睛，再加上憨厚呆萌毫無攻擊性的長相，像是個亟待安慰的小可憐，令她們兩個心動不已，就算再去看其他貓，腦海裡依然會浮現它水潤的眼睛。
她們兩個再次對視，從彼此的眼神裡讀懂了對方的想法——要不……就這隻？
“這隻加菲多少錢？”她們把心一橫，決定不再猶豫，開口問道。
出於責任感，張子安提醒道：“加菲本身並不貴，但是買的人比較少，因爲加菲照顧起來比其他貓更麻煩一些——剛纔你們也看到了，它每天要清潔淚痕，否則眼睛底下那塊毛髮如果長期處於潮溼狀態，可能會引起感染或者發炎。其他貓也需要清潔淚痕，但遠沒有這麼頻繁。不少顧客很喜歡加菲，但都是因爲這點而被勸退了。如果能忍受這個缺點，你們就會發現加菲有很多優點。”
這個缺點在周潔娜和王妍看來並不算什麼需要特別關注的問題，她們兩個本身都是很勤快愛乾淨的妹子，否則也不會成爲好閨蜜。
她們注意到，剛纔王乾和李坤是二人配合着完成加菲眼部的清潔工作，要一個人扶住加菲不讓它亂動，另一個人動手，否則它亂動的話會令清潔工作變得複雜而危險，這可能就令其他顧客勸退的主要原因，因爲養貓的很多都是單身，從哪兒每天找人配合？
但是這對她們來說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