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蓮從回憶裡抽回,她緊了緊身上的裹着的披肩,蠶絲的質地滑潤,觸感冰涼,貼在她的皮膚上本來應該感覺十分舒適,然而她卻有些靜不下心來。
靜不下心的原因不是慌亂,而是心裡着實激動。
在霍家的這十年來,她時常做惡夢驚醒,她記得那熊熊燃燒的烈火,她永遠不會忘記葬身火海的丈夫和兒子。
她已然不再是那個單純、懵懂的陳雪蓮,她發現自己大可以和楊嬌一樣,利用自己的美貌,得到更多可以得到的東西。
十年前,她可以重新奪回李寶林,逼迫楊嬌遠走他鄉,十年後,她也一定可以在霍琛的手上奪走霍家。
霍家的男人是一定活不過三十歲的。
陳雪蓮勾了勾嘴角,“還是沒有動靜嗎?”
陳嬸有些擔憂地看向陳雪蓮,低聲:“還是沒有,夫人,會不會有什麼問題啊!”
陳雪蓮放下手上的護膚品,悠閒的轉了轉手上的鑽石戒指,“能有什麼問題?剛纔吃飯的時候你不是看着他全部都喝下去了嗎。”
“是全都喝下去了,”陳嬸斂了斂神色,她的心裡也愈發不安,雖然她沒讀過什麼書,可也知道這事情如果一旦被發現會有多麼嚴重。
“既然都喝下去了,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這藥是慢性藥,本來毒發就慢,沒事兒的,去盯着吧,有什麼事兒趕快來回稟我。”
陳嬸恭敬地應了一聲就退了出去,陳雪蓮摘下鑽石戒指,又從首飾盒裡拿出了一個紅寶石戒指戴上,滿意地點了點頭。雖然她現在還沒過四十,可到底已經不再年輕,鑽石般的璀璨耀眼已經不再適合她,紅寶石氣質溫潤與她新染的紅色蔻丹相得益彰,唯有胳膊上的石膏實在是不合時宜。
不過再不得事宜也只需稍作忍耐,身體上的病痛早晚會痊癒,就像精神上的痛苦折磨也一定可以會過去。
霍琛,你是霍家的最後一個人,除了你就沒有人可以阻擋我了!
陳雪蓮怨毒的看着鏡子,她以往一直都在霍琛的飲食裡下着慢性毒藥,雖然霍琛不是每都會吃大廚房送過去的食物,但是這麼多年下來,累計的毒素早就積壓在了霍琛的身體裡,隨時都會爆發。
今她在給霍琛燉的骨頭湯裡,加了比以往每次多了不止兩倍的量,雖然現在還不足以致霍琛於死地,可陳雪蓮就不相信霍琛可以安安靜靜地度過今晚。
霍琛回了房間就洗好了澡,倚在牀頭用電腦處理還沒有處理完的工作,那樣子十分的認真,宋溫暖很少見到回到家的霍琛還這樣認真的工作,想湊過去看一看,可又怕涉及到公司機密,便窩在沙發裡和江艾雪聊。
她想問一問江艾雪最近怎麼樣了,有沒有找到合適的實習工作。
“暖暖,你去幫我衝一杯咖啡好不好。”
霍琛見牀頭櫃上的水杯空了,突然有些懷念黑咖啡的味道,在認識宋溫暖以前霍琛向來都只是和兩倍濃縮的黑咖啡的,結果現在被宋溫暖養成習慣不是喝牛奶就是和奶茶,都是甜的膩人,一開始的時候只覺得難以下嚥,現在居然還喝習慣了。
習慣這個東西還真是可怕。
“不好。”果然,沙發裡傳來了拒絕的聲音,“跟你過多少次了,黑咖啡傷胃,你腸胃又不好,喝什麼黑咖啡!”宋溫暖從沙發裡爬了出來,轉頭看向,霍琛合上了電腦向宋溫暖招了招手,“那麻煩暖暖幫我倒一杯白開水可以嗎?我實在不想喝牛奶奶茶這種女生和的東西了!”
一聽霍琛將牛奶和奶茶評價爲“女生飲品”宋溫暖有些氣急,走到霍琛的跟前,“怎麼就女生飲品啦,牛奶安神還補鈣,我可都是爲了你好啊!”
見宋溫暖叉着腰和自己理論的樣子煞是可愛,霍琛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拉着她在牀邊坐下,“可我都成年了,不用補鈣了!”揉了揉宋溫暖的頭髮,寵溺地:“就算你擔心我骨質疏鬆的話,我也還沒到年齡啊!我是癱瘓,又不是成骨發育不全。”
宋溫暖被霍琛的動作擾的臉紅,聽他那樣輕鬆的就自己癱瘓的事情,好像不是他一般的雲淡風輕。“我去給你倒白開水好了!”宋溫暖完就逃也似的去倒水了。
宋溫暖一邊燒水一邊理了理頭頂的頭髮,在心裡抱怨着霍琛的行爲,最近他經常揉她的頭髮,把她的都發都弄亂了,長髮本來就不好打理,再被霍琛一揉,總是亂糟糟的。
燒水壺發出了氣鳴聲,提示着宋溫暖水已經開了。
她順手端起水壺,腦子裡卻突然浮現出霍琛那張有些蠟黃的臉。
霍琛的臉色這樣不好,不會是貧血吧!於是宋溫暖拉開抽屜,往水杯裡放了兩粒幹大棗,不是討厭甜的嗎?我非要連白開水都是甜的!
宋溫暖惡作劇地吐着舌頭笑了笑,歡喜地地端着水回了房間。
剛一推開門,只見霍琛整個人捂着肚子倒在牀上,本該是蜷縮的姿勢可由於霍琛的雙腿無法移動,整個人就像是一隻煮熟的蝦,折在一旁。
“阿琛,你怎麼了?”宋溫暖忙放下水,跑到牀邊看了看難受的霍琛,他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快……快叫人……快叫人拿止疼藥來……”霍琛的聲音聽起來像是被人塞了棉花在嗓子裡,宋溫暖只覺得喘不上氣來,聽見霍琛的話,跑到門外嚷道:“張嬸!張嬸!你快來!醫藥箱在哪?止疼片在哪?張嬸!咳咳,張嬸!”可能是因爲叫嚷的太過用力,宋溫暖也咳嗽起來。
張嬸本來是在院子裡的,聽見宋溫暖喊她,急忙跑了回來,看見房間裡的霍琛的樣子,心中也瞭然幾分,急聲道:“宋姐,你別太害怕,先生這是老毛病了,我這就去給他拿藥,吃了藥就應該沒事了。”
宋溫暖咳嗽的有些噁心,眼淚也充盈在眼眶裡,忙向張嬸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