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窗外的藍天白雲,崇禎皇帝朱由檢忽然微微的有些倦怠,走到了今時今日,重回大明已經六年多了,他現在擔心的反而不是結局會怎麼樣,而是擔心自己還能不能夠凝聚意志?
一個人長時間都做着同樣的一件事情,而永遠都不知道疲倦,那是不可能的,但他並沒有半分休息一下子的機會。
生意做的太小,是很可悲的,對於崇禎皇帝朱由檢來說,目前的大明帝國,還僅僅只是一盤小生意,因爲他沒有辦法放手,沒有辦法給自己一個輕鬆的假期,從一個人有沒有條件休息,就可以看出生意的大小,活着是否艱難,他就依然處於艱難的階段。
“皇上,好漂亮啊,原來這就叫飛機。”泰鬆格格因爲出了京師,馬上又能夠見到林丹汗和家人的關係,心情好了許多。
崇禎皇帝朱由檢看了一眼泰鬆格格和蘇茉兒兩女好奇的模樣,微微的一笑,“其實,你們都應該算是蒙古女兒纔是,蘇茉兒你家不也是科爾沁草原的嗎?爲什麼你們會倒向滿人?”
其實崇禎皇帝朱由檢是可以將蘇茉兒也立爲妃子的,嚴格的來說,蘇茉兒就是蒙古人,並不是滿人,她是跟着大玉兒去的八旗,但她畢竟是大玉兒的貼身侍女出身,身份實在是有些卑賤了,即便是崇禎皇帝朱由檢,也知道要立蘇茉兒,會比立泰鬆格格的難度大的多,他暫時並沒有多少心思放在宮內,委屈蘇茉兒一點。他也沒有覺得有着太多的心理負擔。
崇禎皇帝朱由檢從來沒有跟蘇茉兒談過類似沉重的話題。蘇茉兒微微的怔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對於國家大事,她實在是知道的不多,長的是不比大玉兒差,但蘇茉兒連大玉兒在政治方面的修養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我不知道啊,皇上。”蘇茉兒說完便紅了臉,害羞的低着頭,逗的泰鬆格格在她的手上捏了捏。
崇禎皇帝朱由檢苦笑着搖搖頭。自己真的是一個很不會談話的人,問她一個小丫頭,她又知道什麼?雖然古代十五歲的女人就已經及笄,可以嫁人了,但二十二歲的蘇茉兒,在崇禎皇帝朱由檢的眼中,卻依然還是一個小丫頭。
“被逼的啊,皇上,這建奴最是壞了,有打又拉的。科爾沁部盟就被收服了。”泰鬆格格倒是比蘇茉兒要知道的多。
其實崇禎皇帝朱由檢很喜歡看人和人之間的友情,他自己不是一個太能夠得到友情的人。一方面是因爲他的身份,更主要的,還是因爲他的性格,在皇帝這個身份當中,他是不可能跟人做朋友的。崇禎皇帝朱由檢就很喜歡泰鬆格格和蘇茉兒這樣的純潔的友情關係。
崇禎皇帝朱由檢點點頭,看了看陳奇瑜,陳奇瑜在三邊的時間也很長,對關外的外交當然十分的清楚,其實泰鬆格格的一句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陳奇瑜因爲跟皇帝在一起,加上近距離的接觸皇上的妃子,當然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想說話就說話,在朕身邊,隨意放鬆一些。”崇禎皇帝朱由檢對四十歲的陳奇瑜道。
陳奇瑜是真的不知道說什麼,見皇帝有了跟自己聊天的念頭,只得硬着頭皮道,“臣還是覺得將武力都放在大明內部,先解決了反民的問題再考慮關外比較好。”
又是這個話題,崇禎皇帝朱由檢招招手,將陳奇瑜的話題給終結了,“先攘外,後安內,朕不是早就說過了嗎?大明內部的問題,不是說打就能夠解決的,這就跟乞丐的問題一樣,歷朝歷代,哪個朝廷不是乞丐一堆?這是一個社會問題,如果大明內部沒有乞丐了的話,又哪裡來的反賊?如果乞丐太多,不造反又能做什麼?人要吃飯,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陳奇瑜本來也沒有想討論這個,只是皇帝硬要自己說話,沒話找話說而已,見皇上給出了一個定論,遂緘口不言了。
崇禎皇帝朱由檢自己也不想這樣,他就是不太適合跟人說太多的話,尤其是在皇帝的身份當中,他時時刻刻都不會忘記一個帝王要有威儀,在皇帝的身份當中,他情願做一個孤家寡人。
倒是,泰鬆格格一直在飛機上面跟皇帝介紹着關外的地理和人情。皇帝則拉着蘇茉兒的手,不時的在蘇茉兒的耳邊說點悄悄話。
從天津乘坐武裝直升飛機去鄂爾多斯是很快的,沿途,崇禎皇帝朱由檢看見了許多建奴的騎兵,千人一組,營寨有序,知道離着林丹汗的本部已經很近了,皇太極的背後有呼和浩特這麼一座關外的中型城池爲依託,補給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再耗個一兩個月,林丹汗的部族就會被逼死在戈壁當中,他們這是在守株待兔。
朱由檢實在是弄不懂,爲什麼林丹汗不往大明腹地跑,不往青海的堅城中跑,要再次遠渡大漠。看來蒙古人對朕還是有保留的,這也難怪,畢竟大明跟蒙古算是世仇,那份不信任,是歷史遺留的問題,不是他隨便跟人拜個安達就能夠解決的。
林丹汗的部族並不難找,就在戈壁的外圍,他們已經沒有實力穿過大沙漠了,崇禎皇帝朱由檢從飛機上下來的時候,受到了娜木鐘的迎接,娜木鐘的臉色很難看。
崇禎皇帝朱由檢沒有看見蘇泰大福晉,已經很奇怪了,再看見娜木鐘的頭上圍着白布,來迎接自己的部族長老們都圍着個白布,當即明白了什麼,心中一驚。
泰鬆格格一下子跳下飛機,摔了一跤,一身的珠光寶氣叮噹作響,也顧不得從地上爬起來,便哭道,“誰死了啊?嫂子,誰死了?”
娜木鐘不看見泰鬆格格還好,被泰鬆這麼一問,當即泣不成聲,一下子伏在了崇禎皇帝朱由檢的肩頭哭泣,皇帝一面將泰鬆格格拉起來,讓從飛機上面下來的蘇茉兒扶着泰鬆,一面問道,“林丹死了?”
娜木鐘費勁的點點頭,哽咽道,“巴德瑪瑙的族人發動了叛變,他們擄走了額哲,搶走了傳國玉璽,大汗被氣死了,蘇泰大福晉也病了。”
泰鬆格格啊的一聲,當即就暈了過去,她跟她哥哥的關係還是很好的,不管哥哥有多麼的不是王的材料,但兄妹感情還是很深的。
崇禎皇帝朱由檢放開了娜木鐘,抱住了泰鬆,“鬆妃,你怎麼了?醒醒!”
泰鬆格格虛弱的睜開眼睛來,草原人就是藏不住心思,眼睛紅紅的,已經哭的成了個淚人,“皇上,快帶我去見哥哥。”
崇禎皇帝朱由檢點點頭,在林丹汗部族長老們和西廠武裝太監們的簇擁下,來到了林丹汗的大帳,人都已經入殮了。
說感情,崇禎皇帝朱由檢和林丹汗真沒有多少感情,尤其是在林丹汗想討好皇帝,將自己的王妃們都進貢了之後,這份感情就更淡了,但畢竟是一個認識的人,忽然就這麼走了,還是未免傷心。
泰鬆格格更是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離開草原幾年,沒有想到頭一次回部族,就是哥哥的去世。
朱由檢上過香之後,將娜木鐘叫到一邊,“現在這裡是什麼情況?還能堅持嗎?你和蘇泰打算怎麼樣?”
崇禎皇帝朱由檢很關心的是這個問題,現在額哲都被搶走了的話,想給蒙古留一線火種的念頭又進一步的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