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第四艦隊的船員,就已經趴伏在顯示器下,熱淚盈眶。
【這裡是第四艦隊,目前距離母星95個凱文單位,艦隊多艘船隻存在破損,請求入港緊急維修。】
【進站請求被接受,航道淨空,請實時提供艦船座標,以免偏航,完畢。】
簡單的彙報過後,在星環外側浮動的星際浮標像白熾燈那樣亮了起來,被無形的磁場校對,筆直排成一列,自最外側到星環閘門,律動閃爍。
巨大的鋼鐵閘門緩緩開啓,露出星環的內部空間,那是足以塞下一艘母艦級戰艦的巨大容積……
一大羣船員從戰艦上涌下來,猶如發狂的喪屍潮,即便這樣造成了踩踏事故,也一點也不在乎,包括受傷者本人。
“終於到家了!終於到家了!我終於回來了……”
剛從戰艦上下來,還不等適應引力的變化,就迫不及待的趴下,不停親吻着星環內部的金屬地板,同時還在淚流滿面。
也有一些船員,先是開始傻笑,然後還沒幾句話的功夫,表情就忽然凝固,開始不停的痙攣嘔吐,瞳孔渙散,嘴裡還不時念叨着。
“…我…我怎麼會幹出這種事……怎麼會呢……”
在船上,他們是被環境壓迫的野獸,回到了‘家’,他們才從‘獸’變成‘人’,‘獸’看來理所當然的一些行爲,是‘人’所不能接受的。
星環的工作者不知道這些船員爲什麼會有這種怪異的行爲反應,但他們卻知道這種時候最應該做什麼,採取什麼樣的應對措施。
沒過多久,一大堆呼嘯而來的車子,不管有沒有發瘋,只要表現的行爲異常,二話不說捆綁拘束,一併裝車帶走。
待混亂的場面結束,瑪文和納夫還有那些艦長一類的戰艦高管,這才從戰艦上下來。
他們相較於之前那些船員,沒有異常,面色正常,步伐穩健,沒有一點異狀,和剛纔那些船員形成鮮明的對比。
正是這樣鮮明的對比,讓星環的工作者們都不禁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造成了那樣的異狀。
不過,工作者們沒理由也沒權限去扣押這些戰艦高管,所以只能把疑問壓在肚子裡,慢慢自己淡忘。
“我想大家都應該清楚,那件事公佈出來,對誰都沒有好處。”
一直沉默寡言的並行隊伍中,終於有人開口打破這沉悶的氣氛,這人赫然便是上次頻道開會的萊昂號戰列艦的艦長。
他之所以會開口,並非是爲了讓並行隊伍的氣氛更加融洽,而想要打破沉默,是爲了避免在之後的戰後報告中,有蠢貨把那件事寫在報告裡。
雖然,他本人是不認爲正常人會幹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蠢事,但瘋子的話就難說了——剛纔那些船員的反應,讓他提了個心眼。
“你說這個沒意義,那些船員都是知道的。”
瑪文接過了話茬,此時的她,看起來是那麼的憔悴,仿若一個在沙漠中求生的遇險者,走幾步路都感覺快要倒下的樣子。
“他們知道的只是‘吃’的部分而已,我想你應該懂我說的是什麼,瑪文冕下。”
“……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爵士,當不起‘冕下’的稱呼。”
“呵,如果元首的妹妹都當不起這個稱號,那還有誰當得起?”
對此,瑪文沒有再多說什麼。
沒有否認,那就是默認了,並行隊伍中,那些還不知曉瑪文另一層身份的艦長瞪大雙目,呆呆的盯着這個體態憔悴的雌性瑟琳人,就像是在打量着洪水猛獸一般。
沒辦法,這層身份給他們帶來的壓力實在是太大。
但同時,他們那一直懸着的心也終於是放下來——是啊,就連元首親人都和我們是共犯,那還有什麼好害怕的呢?
抱着這樣的想法,不少人一直緊繃的面容浮現出些許鬆懈。
到了軌道電梯,經過那裡的安全檢查,瑪文他們終於從太空回到了地面。
感受着來自星球的引力,這些過慣了宇宙失重生活的瑟琳人,此刻不僅沒覺得有什麼拘束,反而情不自禁的升起一股‘心安’的錯覺,彷彿多年漂泊在外的遊子,終於回家,撲倒進母親的懷裡。
“哈,回來的感覺真好,是母星的空氣。”
納夫長出一口氣,再深呼吸,像癡漢那樣,拼命且貪婪地呼吸着故鄉的氣息。
“那麼就此分別吧。”
“再見。”
“有空可以去我那裡喝幾杯。”
“有時間會去的。”
艦長們相互之間寒暄幾句,告別其他人,陸陸續續的搭乘着飛車離開。
唯獨剩下納夫和瑪文。
“你爲什麼還不走?”瑪文問。
“喂喂,你現在這副樣子,我很擔心啊。”
“要不……我送送你?”
納夫這樣提議着,再怎麼說,把一個心靈遭受打擊的雌性同族丟在一邊,自己回去,實在是有違他的紳士準則。
“不用了,我有人接。”
說着,瑪文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當指針恰好越過一個刻度後,異狀發生了。
兩人的上方陡然間出現了一個陰影,這個陰影迅速擴大,當陰影完全成型之時,納夫認出了那東西的真面目,赫然便是一艘浮空艇。
一個人影從上方墜下,直接砸在了瑪文的前方,一身兵王番隊特有的裝甲覆蓋其表。
瑪文道出了來者的身份。
“兄長,你遲到了。”
“別這麼說,我難得抽空出來接你,你要知道,我平時可是很忙的。”
“不,是你太過懶惰了,你應該整個母星日都在工作的,那纔是辛苦。”
“……你是有多渴望我被累死?”
元首也懶得理會瑪文,似乎是已經習慣了,他的目光移到了一旁的納夫身上。
“你小子……我記得是安諾拉那丫頭的未婚夫吧?”
“是的,元首!”
納夫敬了個軍禮。
“很好,是個好兵,你的事情我記住了,感謝你這次能夠保護令妹。”
“爲帝國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