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原主的臉和自己前世的模樣是一模一樣,若原主的母親是個穿越來的現代人,那她自己的母親呢?
她二十一世紀的外公,也姓蕭。
姜清漪想到這裡,心中五味雜陳,只覺得自己的腦袋便攪成了一灘漿糊,也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二十一世紀的她,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生身母親的模樣。
她有記憶起,便已經是生活在了孤兒院,孤兒院的條件很差,遵循的是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她年紀小、人長的也瘦,便是誰都能欺負的。
白天沒得吃飯,還要遭人欺負。等晚上餓極了,甚至還要在夜裡偷偷摸摸去和野狗搶食。
是等她五歲的時候,她的外公和爺爺在那孤兒院找到了她。一個西裝革履,一個仙風道骨的兩個老頭子一前一後的抱住了她,哭得淚流滿面。
那時起,她才真正變成了一個小孩,開始跟着兩個老頭子學習醫術,可她從未見過自己的母親。
但無論是爺爺還是外公,不約而同的絕口不提她的母親。
她小的時候還問過一兩次,可等她長大了,也慢慢的接受了這個事實,再也不去問她母親的下落。
“那您——您可知她現在在哪?”姜清漪擦了擦有些溼潤的眼眶,急急問道。
太后聽了她的話,眸子一暗,對着她搖了搖頭。
“哀家不知,不過若你和離後要回姜府,便可能可以從那姜府侍妾的身上查探幾分她的下落。”
姜清漪聽了太后的話,神色凝重了一分,她仔細的思忖了半刻,鄭重的點了點頭。
她原本是想和離後,便自己開一家藥鋪,去治病救人。可若姜府內隱含的內情關乎她的母親,那姜府,她是非去不可了。
“太后娘娘,臣女還有一件事情想要拜託您——”姜清漪隨即想到了此次前來的目的,又對太后開了口。
“你想說的是皇后的事情吧?”太后冷笑一聲,“十幾年過去了,她的手段竟還是那樣下作,真是小門小戶的小家子。”
太后雖然尚在病中,可她埋在宮中的耳目仍舊清明,姜清漪還未到坤寧宮之前,她便知道今日皇后做了什麼齷齪事。
“罷了,你先去換身衣服,若旁人問你,你便說你在哀家宮中,陪伴着哀家。”
太后講了這麼多話,身子也乏了,她擡了擡手,楊林便走上前來,帶着姜清漪去換了一身衣服。
姜清漪還想繼續問關於蕭都洵從前的事情,可看着太后閉目養神的模樣,倒是也不敢再開口提起,她恭敬的向太后行了禮,便跟着楊林姑姑去偏殿換衣服。
走出偏殿時,一陣冷風拂面,姜清漪還有些恍然,雖然有了太后的許諾,讓她鬆了一口氣,心中那沉甸甸的大石算是落了地。
不過,此次前來她不過是想借太后的東風去對抗皇后,卻不曾想還聽到了許多意料之外的事情,許多關於蕭都洵的宮中秘辛,甚至還關乎她的親生母親。
蕭都洵到底是誰?
會是她二十一世紀那素未謀面的母親嗎?而現在,她是否還在這個時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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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清漪換了一身淡藍色的宮裝,又沿着那條小路往平湖的水榭上走去。
太后宮中沒有適齡女子的宮裝,她身上穿着的這件衣裳,是張瑩雅的。
張瑩雅的衣裳是一水的淡色,倒是與她人淡如菊、不爭不搶的這種寧靜的性格很相宜。
姜清漪在換衣裳時,將衣袖中的荷包掏了出來。那荷包是之前她從許絲絲的房間裡搜查出來的那個,她此番帶來皇宮,也是爲了找出這料子的出處。
荷包被水浸泡後變得溼漉漉的,衣服被墨璟淵用內力烘乾後,這荷包卻是沒幹。
張瑩雅看見那荷包後,卻是訝異的驚呼出聲——她認得那荷包的用料,緞子的花色與那日送入皇后宮中的一樣。
想到這裡,姜清漪默默捏緊了手中的荷包,她想到了一個對付皇后的好法子。
夜色濃重,姜清漪提着燈籠剛走了沒多久,便看見了前頭熙攘的人羣,宮女和太監點着燈、探頭探腦的走在皇后身前,像是在查看着什麼東西。
而皇后身後還興師動衆的跟着不少人,他們各自的下人也舉着燈籠,將整個平湖照的通亮。
她默不作聲的看着眼前的衆人,他們面上帶着關切和擔憂,像是擔心極了她的下落,可各自心中卻暗含鬼胎,讓人忍不住想要作嘔。
姜清漪突然覺得有些沒勁。
“姜……姑娘?她在這!”一個太監偶然一回頭,便看見了姜清漪的模樣。
“皇后娘娘,找到了!姜家姑娘在這兒!”一行人看見姜清漪的身影,便提着燈籠緊趕慢趕的往姜清漪的身邊趕去。
不一會兒,姜清漪就被一羣人圍的水泄不通。
“姜家姑娘,你到底去哪兒了?皇家宴會竟也是這樣沒大沒小,惹得所有人都在找你!”一箇中年貴婦扶着身邊的丫鬟的手,有些怨懟的出了聲。
“皇后娘娘仁慈,因着擔心你的安危,親自帶人來尋,既然你此刻無恙,也應該跪謝皇后的恩德。”又一個年老的宗婦,不贊成的看着姜清漪,搖了搖頭。
在她們眼裡,是因爲姜清漪太過頑劣、不守規矩,才如此興師動衆,驚動了闔宮上下的人。
而皇后則是頂真真的菩薩心腸,姜清漪與她親生兒子剛剛和離,她竟也可以不計前嫌的出來找人,不愧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姜清漪小門小戶的小家子與其無法相比。
“你也不是五歲稚童,也是結過婚的人了,爲何還能如此頑劣,真丟我們姜家的人!”姜夫人此刻也站出來表明了態度,又想着撇清干係:“你從小便粗魯又愚蠢,不是我親生的,我也管不動你!”
姜清漪看着衆人的質疑的眼神,微微笑了笑,她正要開口,卻聽見皇后的聲音猛地在她的耳邊響起。
“姜家姑娘,你這衣裳……怎的與剛剛的不同?你是怎麼突然換了一件衣裳?”
聽了這話,衆人的眼神皆往姜清漪的身上望去,看見那身不屬於她的衣服後,皆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姜清漪……不會是私自外出,與人苟且了吧?
不然怎麼會莫名其妙的換了一身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