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百媚生忽然狡黠笑道,“看來王爺又要與我做一筆交易了,不是嗎?”
百媚生很聰明,知道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
凌寒的話明擺着將自己的軟肋給她看。
同時,百媚生自己也是身陷囹圄,急需他人幫助。
當初她邀請凌寒來波臥國遊玩,一方面是的確想交凌寒這個朋友,另一方面則是因爲赫連晉。
誰都知道泓元國有個戰無不勝的戰神王爺,如果他也跟着,說不定自己可以求他救出自己的母親。
凌寒遞過來一個梯子,順不順着爬全看她的決定。
赫連晉並不言語,只是靜靜地看着百媚生,等待她的回答。
“好吧,如果王爺能幫我除掉我叔叔,我願意將白虎撲煞雙手奉上。”
百媚生臨時加了籌碼,之前她只想救出她母親,可現在她手上有赫連晉想要的東西,不得不要求的更多。
再說波臥國本來就應該是她父親繼承皇位,如果不是因爲她叔叔陰險狡詐,她父親何至於背井離鄉又落草爲寇?
赫連晉不爲所動,一雙幽深的眸子直直的看着百媚生,讓她多少有些不自在。
“王爺是嫌不夠嗎?”百媚生沉聲問道。
“百里公主覺得呢?”赫連晉輕輕一笑。
“一枚玉佩換一個皇位,對我來說的確是筆劃算的買賣,不過對王爺來說可就未必了。”百媚生莞爾一笑,“寶藏的秘密在皇城藏書閣內,如果王爺願意輔助我父親奪回皇位,我願意做這筆交易。”
“一言爲定。”
“決不食言。”
百媚生的性子,大家都知道,雖然火辣張揚,但很有原則。
她若是答應了,便不會反悔。
利益達成一致之後,三人商量了一下該如何離開鏡花城。
從鏡花城到波臥國的都城最快的路是水路,有一條河是烏沙河的支流,最快三日便可到達。
“有藍垚在,咱們還是小心爲好,別讓他跟着就行。”凌寒不放心的說道。
藍垚的目的肯定和他們差不多,只是沒有挑明而已。
先他一步出發就是搶佔先機,所以最好避開他。
“兵分兩路,明日我讓遠兒與千帆先來這裡與百里公主匯合,你們先走一步。”赫連晉思索了一下部署道,“我和寒寒留在客棧,牽制住藍垚之後,再趕上你們。”
“那就全憑王爺安排了。”百媚生說着又起來行了一禮。
臨走的時候,百媚生牽着凌寒的手送到大門口,告別的話都說過了,可她就是有些不忍鬆手的樣子。
凌寒偷笑,她知道是什麼讓百媚生欲言又止。
想不到百媚生這樣張揚霸氣又聰明有魄力的女土匪,也難過情關。
“怎麼?想問某人過得好不好?”凌寒揶揄道。
百媚生有些羞澀的點點頭。
“他挺好的,你不用擔心。倒是你,瘦了這麼多,也不知道樂神醫看到了會不會心疼?”
“你取笑我。”百媚生噗嗤一聲笑了,但語氣裡到滿是甜蜜。
告別了百媚生,凌寒
又被赫連晉抱着回到鏡花湖邊的小樹林裡。
兩人佯做散步歸來,手拉手慢悠悠的走着。
“百媚生真會審時度勢,知道該用什麼條件尋求幫助。”凌寒當時不過隨口說說,沒想到百媚生這麼拎得清。
“當初是誰說要給百媚生一個大謝禮的?”赫連晉覺得好笑。
樂千帆給赫連晉解毒之後,凌寒偷偷跟赫連晉提過一次,說到了波臥國,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皇位給百媚生的父親奪回來。
本來是爲了感謝樂千帆,所以幫助她未過門的妻子。
到如今,倒像是利用這個想法“敲詐”了百媚生一筆似的。
“那你也很壞啊,人家問你夠不夠,你不直說,非得等人家加碼了才答應。”凌寒狠狠地鄙視了赫連晉一把。
赫連晉經過幾次之後,對與如何接凌寒的話有了經驗。
“你說的都對。”這絕對是標準回答。
“這還差不多。既然是這樣,那鹿姌就沒用了。”凌寒悠悠然說了一句,“回去以後就把她放走吧,我也懶得看見她。”
“你不想知道刺月門和她的關係了?”
“她無非就是刺月門的一枚棋子,估計不會知道太多,沒用了就被棄了。再說咱們已經知道的夠多了。”
鹿姌知道的事情也沒多少,凌寒甚至覺得雁翎雁羽逼她招供的方法是浪費調料。
“她跟着的確不妥,等回去就可以把她放走。”
“那必須的,連銀子都不要給她了,反正她會偷東西,餓不死。”凌寒厭惡的說道。
本以爲她是個可憐人,但實在不方便帶着她,就打算找個地方把她安置下,再給點銀子不至於活不下去。
誰知道竟然是個心思歹毒的女人,沒殺了她都是好的,給錢是萬萬不可能的,就讓她自生自滅好了。
“都聽你的。”
兩人回到水街,河岸兩邊是青石板鋪就的大路,潺潺河水上飄着幾盞蓮花燈。
“這才春天就有人放燈了?”凌寒問道,一般都是夏天才放的,或許波臥國的習俗不同?
“或許是誰在思念親人,無所謂時期。”赫連晉幽幽答道,牽着凌寒的手往客棧走去。
凌寒覺得那蓮花燈的樣子有些熟悉,不禁多看了幾眼,粉嫩嫩的蓮花花瓣做的栩栩如生,很漂亮。
“娘,這是什麼啊?”
“這是娘剛做的蓮花燈,許好願把它們放在水裡,就會飄去外婆那裡。”
“爲什麼要飄去外婆那裡?”
“因爲外婆會在天上保佑寒兒一生平安啊。”
腦中忽然響起一段對話,凌寒覺得一陣頭疼,她下意識地叫出聲來,捂着腦袋就是蹲在地上。
“怎麼了?”
“你別動我,先容我緩緩。”
凌寒擋住赫連晉伸來扶住她的手臂,稍微一動就頭痛欲裂,她乾脆就蹲在地上一動都不敢動。
她雙眼緊閉,腦海中依稀浮現出一些畫面。
暗夜裡的河邊,漂浮在水面上的蓮花燈,還有一個牽着小女孩的手,微微笑着的美麗溫柔的婦人。
“娘……”凌寒睜開眼睛,口
中喃喃道。
“什麼?”赫連晉沒聽清她說什麼,湊近耳朵問道。
赫連晉見她恢復了許多,便把她扶起來。
“我想起來了一些小時候的事情,梅之敬的夫人,我叫她‘娘’。”
凌寒再朝河裡看去,蓮花燈已經隨波逐流漸行漸遠,只留下幾個小小的亮點。
“先回去吧。”赫連晉摟住凌寒的肩膀,往水月客棧走去。
等他們進了客棧的門之後,水街河邊纔有個人影從暗處緩緩走了出來。
凌寒回到房間就一頭撲在牀上,頭疼已經緩解不少,可還是有點發暈。
赫連晉命人送來一碗安神湯,親自喂她喝下去。
“怎麼會忽然想起梅夫人?”赫連晉放下空碗,掏出帕子給凌寒擦嘴。
“蓮花燈和我小時候見過的一模一樣,是梅夫人親手所做。”
赫連晉聽了凌寒的話,微微斂眉問道:“你確定一模一樣?”
“是啊,我想起來她說是遞給外婆的,還真的是思念親人所用的。”
“今日是二月十六日。”赫連晉看着凌寒的眼睛說道。
“嗯?然後呢?”凌寒不明所以。
“之前查到的情報,梅夫人正是二月十六日沒的。”
凌寒驚得一躍而起,“你沒記錯?”
“不會錯。”
凌寒深深地呼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那就沒錯了,梅之敬……他果然還活着。”
“對,而且就在我們身邊。”
凌寒捂住臉,說不出是什麼心情。
梅之敬對亡故的夫人用情頗深,即便到了這千里迢迢的鏡花城,也不忘在忌日裡放蓮花燈拜祭她。
既然是一家人,做出來的蓮花燈肯定是一個模樣。
正月裡泓元國宮宴那天,凌寒在藍垚席間發現了一個很可疑的男子,並未知曉其身份,但一直懷疑那人會不會就是梅之敬。
今日撞見蓮花燈,藍垚又宿在同一客棧裡,這麼多的巧合碰在一起,答案只能有一個。
梅之敬一直使用易容術,扮作藍垚的侍從陪伴左右。
凌寒緊張的抓住赫連晉的手臂,她曾設想過無數次,如果再遇到梅之敬,會如何抓住他拷問。
“晉兒,抓住他,一定要抓活口。”凌寒下意識的用力,赫連晉的手臂上很快便出現幾道指印。
“好。”赫連晉輕柔的拍拍她的肩膀,“先休息吧。其他事情明日再議。”
凌寒點點頭,洗漱一番之後換了中衣,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乾脆起來打開窗戶看夜景。
不過古代可不比現代到了深夜還燈火通明,就算天上掛着一輪皎月,可眼前還是黑黢黢的看不到什麼景緻。
凌寒又很無趣的把窗戶關上,百無聊賴的唉聲嘆氣。
赫連晉更衣完畢從隔間裡出來的時候,就見到她這幅模樣。
“怎麼沒精打采的?”赫連晉揉了揉凌寒的發頂,見她這般模樣,心裡有些不落忍。
“遇到這麼多事情,能有精神嗎?”
“先睡覺。”赫連晉走到窗前不由分說把人先攔腰抱起,放到牀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