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全都站直了身體,緊緊盯着石棺。
轉角那一塊與銅板上花紋吻合處漸漸顯出縫隙來,未等其他人動手,趙離毫不猶豫地上前,擡手按在那裡,用力往前一推,立刻陷了下去。
隆隆聲持續地響起,象是鐵器之間的摩擦咬合,彷彿因爲長期沒有運行,發生的咯咯咯的聲音,有些刺耳。
慢慢的,石棺的蓋子升了起來,透過蓋子和棺體的間隙,可以看到幾根比碗口還粗的鐵柱子,原來,石棺蓋子被牢牢地嵌在了這些柱子上,所以根本無法從外面打開。
石棺打開,幾個人走到面前去看,中間有石牀,石屏風,擺放得十分周正,石牀上擺了一個銅匣子,時過經年,仍是光亮如新。
祝通山一手按着棺壁,翻進了石棺,取出了那個銅匣。
銅匣上依舊是鎏金花葉,與石棺和外面那一塊鎏金銅板一樣,紋路細膩,栩栩如生。
看上去這個銅匣的外觀倒更象是個女子的妝奩,匣子上無鎖,想必覺得能打開這石棺已經是難上加難的事了,所以也就沒有再在銅匣上加鎖。
祝通山把匣子遞到趙離面前,趙離接過來,只是看了看,又順手交給了秦晚。
“走吧。”時間差不多了,必須在臨水宴開始裡出現在太后身邊,秦晚並沒有打開匣子,對趙離道,“我們得快些離開。”
“好。”
幾個人匆匆按原路返回,祝通山和小雷將通道與墓道相連處原樣堵起來,又倒退着加堵了幾十尺長的距離,這才隨趙離秦晚出了秘道。
風巡在外面望風,見幾個人出來長舒了一口氣。
秦晚轉頭對趙離道:“你也趕緊回去準備吧,臨水宴開了若是我們兩個都不到,只怕會引人疑心了。”
疑心?除了慕容天華,這裡還有誰會疑心呢?
趙離心裡想着,臉上卻不動聲色,笑道:“好,那我們也走了。”
從暖閣出來回到臥房,不久太后那邊便來人催促,小蠻推說秦晚正在沐浴換衣。後來太后又命人來說,讓秦晚直接去宴上。”
秦晚見了來人,應道:“好,我知道了。”
申時,臨水宴開。
宴會設在錦渠邊的皇家庭園。
已近冬至,天氣寒涼,夜晚的天空似乎比夏秋時更加遼遠空曠,一輪皓月當空,月華拂照大地,點點星光,倒映在錦渠水中,如寶石般璀璨奪目,波光輕動,仿若水下亦有星辰萬千。
宴席擺得很大,沿着皇家庭院淼渺閣的臺階由下往上,每一層都有一個平臺,宴桌就擺在平臺上,重重疊上,每一步的臺階兩端都有各有一盞宮燈,桔紅色燈光柔和溫暖,如同兩根光亮的綵帶,又象是兩條紅色的彩橋,沿着臺階一直綿延了一兩里路。
皇帝和太后,在最高的九重臺上,然後依次是王爺妃嬪大臣,一層層按序排下來,一些大臣府上的家眷已排到了很遠的地方。
階下便是錦渠,那些人位置雖遠,卻自由了許多,有些人聚在河邊,放起了花燈。
隔岸有南市的燈光,閃閃爍爍如同雲間的金色星辰,又象是點點白色流瑩,更象是最夜裡的迷夢,攝人魂魄,望着那裡,秦晚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