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並不皎潔,窗口也不大,但也足夠讓這間不大的澡堂看清楚人。
熱水泛着水汽,頗有幾分朦朧之色,如此環境的襯托,更添幾分美感。
李香君是嬌小型的美女,更多像是小家碧玉那般嬌小可愛,而性格則是帶着幾分活潑好動,個頭雖然不怎麼高,可也稱得上凹凸有致。
這也是顯然的,作爲流傳後世名氣極大的秦淮八豔之一,李香君名傳秦淮河畔,不僅僅是依靠她的歌喉,但是如此可吸引不了那麼多書生來捧,其中姿色的加成必不可少,沒法子,沒點美貌也火不起來嘛。
此刻的李香君眼珠子瞪的賊大,顯然無比的吃驚,正洗澡呢,居然衝進來一個男的,這種尺度,別說古代妹子了,就算後世的妹子,也幾個能淡定吧。
兩人互瞪了很久,周少瑜其實也很吃驚,想不明白啊,既然李香君還在這,那爲啥卞玉京還會放他進來?怎麼看,卞玉京都不是會做這種惡作劇的人啊,應該說,這都已經有些惡劣了。
就算是名妓出身,也是會講究貞潔和名聲還有隱私的好吧。
反應過來的第一反應就是準備轉身走掉,想想立刻覺得不妥,如果現在一走,兩人的關係絕對尷尬了,妥妥的肯定如此,可不走,也不大好哈。
‘唰’的一下,李香君這才猛然反應過來,趕緊蹲進水裡,這下子什麼都看不見了,周少瑜不由自主暗道可惜。
“你,你怎麼進來的,還不快點出去!”李香君說話的聲音都顫了,其實一開始是打算驚叫來着,這若是驚動了其他人,她不是更糗了麼。
當然了,如果進來的是別的男子,李香君肯定想也不想就驚叫,可週少瑜的話,多少還是有點好感的,不然的話,一開始就不可能那般跟隨着離開,不過其中也有卞玉京和卞敏姐妹一起離開的原因。
她們間關係很好,若是都走了,留下李香君自己一個,往後連個能說私密話的閨蜜都沒有,想想都覺得難受。
總之,事情已經發生,待發現是周少瑜的時候,李香君反到鬆口氣,怎麼也總比被別人看到的強。
“說起來你有可能不信,我來的時候剛好看見賽兒姐出來,結果她說‘你進去吧,我先回屋了’。我還以爲沒人了,哪想到……”周少瑜一臉疑惑的解釋着。
“怎麼可能,賽兒姐怎麼會這麼做!”李香君驚呼,隨後一頓,扭過頭,道:“你,你先轉過身去,那麼一大坨醜死了。”
周少瑜下意識低頭一看,頓時大汗,原來隨着李香君的蹲下,窗口剛好透進來的月光剛好直接打到某丁上,看的簡直不要太清晰。
一邁步,索性直接步入澡堂坐下。
“反正看都看光了,也沒別的外人,多看兩眼也不會少塊肉,先湊合着吧。”周少瑜打算死皮賴臉,沒法子,總要有一個豁出去,不然以後保準一見面就尷尬,時間久了反而容易變生疏。
“登登登登登登徒子!”李香君都傻了,還可以這樣子的?合着你是男的不會吃虧是吧,一時間頓覺委屈,眼淚都快下來了,自憐自怨的道:“你,你這是看不起我麼,何必如此作踐於我。”
“你傻啊,咱又不是認識一天兩天了,我是什麼人總有點數吧,可能會存在看不起人的問題麼?”周少瑜伸長胳膊一手指敲了敲李香君的腦袋。
周少瑜是什麼人?有時候的確不要臉了點,賤了點,但的的確確從來沒有過瞧不起人的舉措,也不對,根據當初穿越到大明的經過來看,周少瑜看起來更像是瞧不起那些個儒生。
見李香君不說話,周少瑜只好強詞奪理的道:“你看,咱上回不是還給你洗腳來着麼,對你們女兒家而言,也是很私密的存在,嘛,反正事已至此,不可能時間倒退,該負的責任我的負,而且絕對是不是勉強的……”
話沒說完,被救李香君氣呼呼的打斷,道:“你當然不勉強了,你們男人哪個不想嬌妻美妾的!”
“這是天性,動物繁衍本能,比如獅子,一個族羣裡頭只會有一頭雄獅,其他都是母的,甚至於外出打獵都是母獅子,雄獅只需要做一件事,就是看家,直到別的雄獅打敗他取而代之。”周少瑜振振有詞。“足夠數量的伴侶,能夠體現雄性的強大,反過來,女子依附強者也是再正常不過。”
雖有點歪理,但也不全錯,放古代,誰的妻妾最多?自然是皇帝麼,隨後就是那些個王公大臣,接着各種土地主商賈什麼的,至於平頭小老百姓?哈,日子都是勉強過,還想納妾?拿什麼納,拿什麼養活?
即便是後世也好不到哪去,雖說律法上不會承認,堅持一夫一妻制度,但背地裡還不就是那麼回事。
誠然,有人會說男人好色,這話沒毛病,男人不好色才叫奇怪,只是嚴重不嚴重的問題,這本身就是個天性,更沒毛病,區別只在於是否能夠自控。
周少瑜可沒打算繼續在這種問題上糾纏,這玩意說不清楚的,所以不待李香君說話,周少瑜就飛快的轉移話題道:“與其說這個,不如來分析一下,爲什麼明明知道你在裡面,卞玉京卻依舊讓我進來?”
還能爲什麼,自然是誤解關係了唄,那天周少瑜給李香君洗腳,話語奇奇怪怪讓人誤會,卞玉京又沒膽量去看一眼。
不僅如此,之後周少瑜明明是去給周再興提親,女方指的是卞玉京的侍女秋紅,結果到好,卞玉京直接一位是李香君了。
所以在卞玉京看來,反正你們早搞上了,還有啥在乎的。
“當真是賽兒姐讓你進來的?”李香君仍舊不敢相信。
“這種事情,太容易揭穿了吧,我要說假話也得說個靠譜的啊。”周少瑜自辯道。
李香君一聽,頓時信了大半,的確如周少瑜所言,只要一會直接問問卞玉京,什麼都曉得了,拆穿的很快,沒必要。
“莫非,莫非,賽兒姐在促成我們倆?”李香君想了想猜測道。至於情緒方面,到是沒那麼激動了,可能還真像周少瑜說的,反正看都看了,所以看啊看的,也就習慣了。
“嗯?你們不是……咳咳咳,可爲什麼啊?”周少瑜差點把‘你們不是有一腿麼’給說出來。
“聽賽兒姐說,你去找卞玉京提起了,目的是要娶我。”李香君羞澀道,男女婚嫁大事,還是這種情況下提及,不羞澀才奇怪了。
“誒?什麼時候!!”周少瑜驚呆了,這是什麼神操作,咱什麼時候給自己提過親了?驚道:“提親是有過,但是提周再興給秋紅提親,我暈,她這是誤會了吧?你兩關係雖然好,可若真要娶你,那也是直接和你說纔對吧。”
隨即周少瑜臉色一黑,嘴角抽抽,道:“既然是這樣的話,如果是卞玉京想撮合咱們也就好理解了,可是,這段時間也不短了吧,你就沒點反應?”
周少瑜沒把話說的太明白,不過意思到是一目瞭然,正常來說,既然有人提親,你同不同意總得回個話呀,就這麼硬生生拖着,再想到這段時間很是躲閃的模樣,哈,合着嫁給咱就這麼排斥啊?
李香君有些煩悶,如果真是因爲卞玉京誤解之後,然後撮合她和周少瑜,那麼總讓她覺得有種被背叛的感覺,畢竟她倆都那種關係了。
可這又不好解釋,頓時煩悶道:“哎呀,不是嫌疑你的意思,只是,只是……反正和你沒關就是了。”
周少瑜一臉懵,咋就和我沒關係了?明明我也是當事人之一好吧。
“算了,你打算怎麼辦?”周少瑜抑鬱的搖搖頭,問到,總得聽聽李香君是怎麼個打算不是。
“我,我也不知道。”李香君很是茫然道,明明跟賽兒姐的關係很好呀,好端端的爲啥被拋棄呢?
滿腦子都是這方面的疑惑,頗有種失戀人士的既視感,周少瑜見此,大概有點了解了,摸摸下巴,斟酌着如何勸說。
“你看,起因是因爲誤會,說不好還有什麼誤會呢?不管如何,總歸是要過去詳細談一談的比較好,自己胡亂猜想那都沒用,對吧,情況總不會那麼糟,反正,你們什麼關係我又不會反對……”
啪,周少瑜好險差點沒給自己一耳光,咋把這話說出來了,那不就是表明了,咱知道你兩的關係麼。
“呀,你,你,你怎麼知道的?”李香君驚呼,臉更紅了,比被看到身子那會還要誇張,顯然後者的事情在李香君看來遠要隱私的多。
“我,我看出來的。”周少瑜強裝鎮定,心虛啊,這玩意必須不能說我聽過牆角啊,第一回也就算了,不過是個巧合意外,並非有意,但之後呢?擺明主動跑去偷聽的麼,說出來很丟臉的好吧,哪好意思。
好在李香君慌亂中,也沒聽出哪裡語氣不對,好一會才怯怯道:“你真不反對?”
“我覺得也沒啥吧,又不是和男的。”周少瑜汗道,那話怎麼說來着,百合無限好,只是生不了?當然了,就算是百合,那也不能亂來,今天誰誰誰,明天誰誰誰,感覺也怪怪的。
場面又安靜了下來,這話不好接啊,當然,李香君還是有幾分竊喜,卞玉京不用說,她肯定是喜歡的,不然也不會從好閨蜜發展到這一步,老實說李香君自己都沒想到過。
而對周少瑜,自然也是頗有幾分好感的,當初侯方域寒了她的心,而侯方域也算得上是俊傑了,他都不過如此,何況別人,那就更看不上,唯獨周少瑜感覺還不賴,雖然幾乎不談論什麼風花雪月,但待一塊很輕鬆。
反正都這樣了,該看的都看了,要不從了算了?反正周少瑜又不反對她和卞玉京的事情,說不得還能左擁右抱呢。
等等,不對哈,李香君頓時警惕道:“莫非你是打着左擁右抱的想法吧?”
有過這種想法難道不是很正常麼?不過當然不能直接承認了,於是周少瑜便道:“左擁右抱固然是好事,可想讓賽兒姐答應比較難吧,首先她自己的意思,然後還有敏兒的意思,還要尊重你的意思,簡直層層關卡麼。”
可不是,無論怎麼看,周少瑜都覺得卞玉京絕對是現有妹子裡最難勾搭的那一個,別人都是孤身一人,但卞玉京是帶着圈子過來的。
周少瑜已經納了卞玉京的親妹妹卞敏爲妾,再想娶姐姐難度就有點大。
雖說在古代,姐妹共侍一夫很常見,比如趙飛燕趙合德姐妹,再比如大小周後,但其實這樣的例子也不算太多。
更多的情況是,比如秦漢之前,古者嫁女,必娣侄從之,謂之媵。
就是指女子出嫁的時候,會從宗族中選一個妹妹甚至侄女,然後一同嫁過去,像這樣的妾,叫做媵,地位比妻子低,比妾要高,一旦正妻死掉,則有很大可能成爲下一個正妻。
誒?等等?媵?侄女也能隨嫁?突然好激動有木有,可是顯然目前來說不大現實,人家兩人都擺明了二選一的態度好吧。
猛搖頭,現在是想這個的時候麼,周少瑜汗顏了,那邊問題還沒解決呢,這會又出新問題了。
好煩悶,好麻煩,周少瑜忽然沒了慢慢解決的耐心,一轉身,直接來一句:“過來幫我擦擦背。”
“你,你要死啦!”李香君又羞又怒,哪有這樣子的,死皮賴臉待進來也就算了,還擦背,不帶這樣的。
啪,周少瑜都不說話,直接一條毛巾扔到了李香君的眼前,反正瞅了瞅了,還想跑掉不成,又不是後世,被看了生氣是固然,但也不會說什麼非得讓負責啊什麼的,區別大發了。
反正周少瑜沒打算不認真,方纔李香君那句‘你真不反對?’就已經有了意動的意思,既然如此,那就不客氣了。
男人嘛,不能嘛都老哄着妹子,偶爾也是要霸氣強硬一下子,反而纔有奇效。
李香君委委屈屈的,拿起毛巾,弱弱道:“你,你別回頭。”
“嗯,既然這樣了,回頭看什麼時候過門,賽兒姐那邊,你去和她多詳細談談,弄清楚什麼想法,我是不反對你倆的,畢竟我能陪伴左右的時間不會多,這點上多少委屈你們。”周少瑜直接拍板道。“總之,就是這樣子定了。”
雖說沒有問李香君的意見,但這般強硬的態度反而還安心一些,蚊子般的嗯了一聲,慢慢靠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