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鄉,英雄冢。這就是男人的宿命。疾行風,終有一天你會後悔,因爲你會看清那個女人想要的是什麼。今天她讓你來殺我,來日,必然有你!”
留下這句話,她趁他恍神的片刻,轉身跳落懸崖。是啊,與其被他一點一點折磨,她倒不如自己來個痛快。
“四皇子,她跳崖了。”
隨着身後的刀客驚呼一聲,疾行風這纔回過神來。剎那他衝至懸崖伸手想要拽住什麼,卻發現一切都來不及了。
她如柳般纖瘦的身子正急劇下墜,風起,她衣衫袂袂,墨發如瀑,那變得離迷的雙眸帶着最後的解脫與笑意就這樣的沉下去。
他癡癡的看着,彷彿心所有心智就讓她這樣一道無慾無求的眼神給吸引而去。從未有過的一種奇異感覺蔓上心頭,只消片刻,卻又失落得是那樣難受。
耳畔,彷彿還有她囈語之聲:“青竹蛇兒口……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
許久,他都沉浸在她那樣驚絕而出塵的眼神中,腦海裡浮現的還是她飄飄長髮如雲彩一樣鋪落在懸崖之畔。
他很相信,方纔那樣絕美不凡的一幕,會是一個讓他恨至入骨的女人展現出來的。
他努的告訴自己,這一切不是真的,那個惡毒的女人應該是用最殘忍醜惡的方式死去,而不是像這般,死得如此唯美悽迷,卻又讓他驚心動魄。
直到,身畔的刀客輕輕淺喚,纔將他的思緒拉回現實。
他收起迷醉之色,一臉冷肅的看着深不見底的山崖,僵硬的臉上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惋惜。甚至他不明白,爲何他會心起惋惜,只是因她死前的一時風華,還是她那時警告,又似嘲諷的話語。
青竹蛇兒口……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
她說的是燕兒嗎?
不,不可能……燕兒不是那樣的人……
可是……腦海裡突然浮現出她絕決而清冷如霜的眼眸:“受制?哈哈,看來你永遠不清楚她踏入皇宮的第一步到底是因爲受制,還是甘心情願。”這句話就像被詛咒了一般,一句一句的在他耳畔迴響。
按理說,她本是將死之人不必撒謊,尤其是她的話語那樣逼真而果斷,如果只是想拖延時間,那麼她方纔的話語無疑是糟蹋透頂,因爲自己可能會因控制不住憤怒而隨時殺她。她那麼聰明不會想不到。
此刻,四皇子陷入了空前的矛盾之中。
他該相信燕兒的爲人……可是……爲何那個女人落崖時的那些話,卻又讓他覺得沒有懷疑的必要?
……
蟠龍閣內……
疾行雲完全不法認真閱看那堆積如山的明黃奏摺。
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明明吏部可以完全,卻全部還要遞至這裡,實在有些氣憤。
素日裡倒不覺得氣惱,可今日總讓他莫明有些不適,胸腔似有一股怒火難以平熄。
想了許久,終是覺得這樣放走秦如塵,實在太便宜她了。
後來他又私自派了幾名宮中暗衛去秘密接她歸宮,眼看晨時出去的,到此刻都快子夜了,這人怎麼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