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久了,便有一股戾氣直衝上腦海,讓人心頭莫名暴動。
畫成後,夏梓晴依然如故在末尾處落款上寫下“遊山居士”的名號。
她慢慢捲起畫卷,將它規制在畫筒內。
流楓城的書卷氣息不夠,連書鋪都不敢做主收畫,她想靠畫畫掙錢不現實,不過用來做翹板倒也不錯。
許是兩天就完成了一幅畫,夏梓晴心情很不錯,忍不住起身伸了伸懶腰。
見沿着村道一帶的桂花開了一路,心下一動,轉身便去了廚房拿提籃。
邱氏這兩天心情非常好,正忙着在做衣裳。
她不但給夏梓晴做了一身秋裝,額外還有一套男裝,瞧着應該是替覃寶山趕製的秋衣,那料子雖說是老土布的,顏色比較暗沉,卻紡織得分外平整,針線密集,一看就知道用足了心思。
她站着看了好一會兒,這才輕聲開口:“嬸兒,我看外面的桂花快要謝了,想去摘些回來做桂花糕。估計一會兒纔回來。”
邱氏脆生生應下,又趕忙吩咐她。
“行,那你去吧。記得早些回來,我正好做些出來,給三伢子墊墊肚子。”
“知道了。”
夏梓晴擰着提籃出了門。
靠山村的桂花樹很多,沿着村道栽種了兩排,一棵棵生長得分外茂密,濃香撲鼻。因此被吸引來摘桂花的人也不少。
她一邊走,一邊摘,挑選那剛剛綻放不久的花朵,時間不長,倒也摘了半提籃。
她沿着村道也漸行漸遠。
剛走到村道交匯處,大黑便遠遠奔跑過來,圍着她不住的繞圈兒,歡快的搖着尾巴,嘴裡還低吠着。
夏梓晴拍了拍它的頭,“乖,聽話!晚些等嬸兒做好了桂花糕,我再餵你吃。”
大黑是條有本事的獵犬,可惜,老覃家的人卻不會打獵,倒是浪費了它這麼好的天賦。
想到這,她忍不住揪住它的耳朵,和它玩了一小會兒。
這才繼續沿着村道摘桂花。
秋老虎在頭頂肆虐,火球般地烈陽炙烤着大地。
天熱得像蒸籠,酷熱的暑氣從路面蒸發,使得村道上空的空氣不斷扭曲歪斜。
村頭小溪裡,一羣半大小屁孩光着腚,在水中嬉戲打鬧着,打水仗、扎猛子、摸魚……笑鬧聲傳遍了整個靠山村。
溪畔,那棵大桂花樹的樹椏上,夏梓晴坐在一枝樹杈上,熱得提不起精神來。她隨手摸出一顆海棠果,放進嘴裡慢慢啃着。
這海棠是祖母屋後自家樹上摘的,眼下正是成熟的季節,紅紅的海棠帶着一股別有的酸澀,吃起來味道不錯。
樹下陰涼處,大黑眯着眼伸長舌頭,懶洋洋地趴在那裡不住喘氣。
夏梓晴微微一笑,把吃剩下的海棠果核對準狗頭拋出。
“大黑!接着。”
正中紅心!
果核在大黑額頭上跳了跳,落入土溝中不見了蹤影。大黑微微睜開一道眼縫兒,根本不搭理夏梓晴的挑釁,又閉上眼繼續睡。
“懶狗!”
夏梓晴鄙視眼,朝它豎起了中指。
突然,大黑似乎發現了什麼,倏地睜開眼,直起身,弓起背,滿是戒備盯着村頭那條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