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被他突然出聲嚇了一跳!
下一刻,她彷彿打了雞血般,跳起來衝到覃寶山跟前,“好你個小娘養得缺德鬼,你翅膀長硬了,翻臉連自己的娘都不認了是吧?啊……”噼裡啪啦,噼裡啪啦,指着覃寶山的鼻子破口大罵。
覃寶山臉色陰沉,雙眉緊蹙,盯着覃珏瑛和劉氏的雙眼森寒。
劉氏恨極覃寶山的油鹽不進,正罵得痛快,可一對上他那雙眼,心頭髮憷。
“你這是啥眼神?想吃了老孃不成?”
她吞了口唾沫,下一刻,她惱羞成怒,順手搶過紀氏織布的梭子,悶頭就往覃寶山頭上砸。
覃寶山順勢一躲,那梭子重重砸落到大門上,發出“嘭”的一聲重響,又反彈在地連續滾了兩圈兒。
覃寶山看了眼落地的梭子,目光深邃得彷彿裡面有兩灣幽潭,臉上無悲無喜,平靜的開了口。
“若是沒事,二嬸兒您還是早些回去吧,夜路不好走!”
說完,他瞅了眼一臉得意忘形的覃珏瑛,走到紀氏和邱氏跟前:“祖母,寶山平安回來了。”
“你這是啥態度?”
他的態度徹底激怒了劉氏:“你給老孃站住!老孃不信就治不了你了,啊,居然喊老孃二嬸兒?你就這麼對你自己的親孃的?你這個忤逆不孝的狗東西……老孃告訴你,若明兒你還不下地種冬小麥,老孃就去找族長說你不孝。我倒要看看,族長他還有啥話說。”
這裡的人們最是看重孝道,劉氏要鬧到族長面前,也是存了心要毀掉覃寶山。
不料一直都聽憑她擺佈的覃寶山突然挑起了嘴角回頭看她的眼神裡帶着尖刺。
冷笑:“既然二嬸兒想去說,那就去吧!覃寶山不才,也懂得貨物既出,概不奉還的道理。當初你幾度三番將我待價而沽,最終銀貨兩訖,賣得個好價錢時,怎麼沒想起骨肉親情?你們拿銀子拿良田,拿我做筏子的時候,怎麼沒想起骨肉親情?既然被你們賣掉了,就該從此生死再不相干,老死再不相往來。現在,你還有臉來認什麼親?”
一字字,一句句,從覃寶山的兩片嘴脣裡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聲聲啼血,卻偏偏平靜得讓人感覺害怕。
沒人知道,在看不見的背後,覃寶山的雙拳緊握在身後,渾身都止不住在抖。
“嚇!”
覃珏瑛嚇得驚恐的捂住嘴。
紀氏和邱氏也驚訝得張大了嘴巴,老半天都合不攏嘴。
就連夏梓晴也不由挑起了眉,真不敢相信,這些話,居然是從覃寶山嘴裡說出來的。可她聽着,咋就感覺這麼的解氣哩!
劉氏瞪圓了雙眼,她怎麼也不敢相信,那些話,居然會是從那個,她一直以爲是面泥兒的三伢子嘴裡說出來!
“你、你這不孝子,你、你……”
“二嬸兒,我還是那句話,既然你已經把我當成貨物賣了,賣掉的東西自然和原來沒任何關係了。你想讓人盡孝,大堂兄和二堂兄不是都還在嗎?等將來大堂兄高中,正好讓你享享清福。至於我這個隔了房的堂侄,就不勞二嬸兒你惦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