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雪停了。
天還沒亮,邱氏就起牀了,拿着掃帚忙着清掃院壩和村道上的積雪。
今兒就要進城安牀,可不能因積雪,耽誤了時辰。
積雪還沒掃完,陸續有村鄰登門,大家都喜氣洋洋的道賀,吉祥話不要錢的往外倒。
很快,便有村鄰來幫忙,一派和樂融融。
等天亮開,事先約好安牀的人差不多都來了,齊聚在屋裡烤火,吃着掌廚送來的早飯。
由於紀氏大大方方的宰殺了兩頭豬,置辦的酒席分外豐富,掌廚做菜也甩開了膀子,大碗大碗的肉被送了上來。
讓前來幫忙的衆人個個喜笑顏開,吃得滿嘴流油。
“噯,我說覃三嬸兒。”
一名拐着幾道彎的表叔叫住邱氏,一臉打趣:“這大好的日子,怎麼也不見寶山出來?莫不是學待嫁娘,害羞躲在屋子裡不出來吧?”
他的話一落,立刻就讓一屋子的人笑了起來。
插話打諢,熱鬧非凡。
邱氏今天穿着一身喜慶的棉襖,頭上還簪着一支花開富貴金鑲玉的銀簪,同樣款式的耳墜,隨着她進進出出不住地晃動。
聞言也跟着笑了起來。
在腰間的圍裙上擦了把手,叉着腰揚聲說道:“要說你會害羞躲在房間裡不敢出來,咱們都會信。可你若要說寶山躲在房裡害羞……呵呵,你問問在場的諸位,有沒有一個人相信。有沒有?”
她高聲一喊,大家都齊齊放下了碗筷,也高聲應答。
“沒有!”
可不是沒有嘛。
簡直不敢想象,覃寶山這麼高大挺拔的漢子會含羞。
“他呀,昨兒傍晚送幾位差爺回城,我看着天色太晚,就讓他在城裡住一晚。咱們這邊送傢俱過去,正好讓他在宅子裡等着接呢!”
邱氏的聲音帶着喜悅,連比帶劃說着昨兒幾名差爺來給二人賀喜之事。
“幾位差爺衙門裡的公事多,還在百忙之中抽空來一趟。寶山這孩子去送一送,也是應該!”
她唯恐有人說閒話,趕忙那話封了衆人的嘴。
這樣大喜的日子,衆人也樂得高興,自然順着她的話好一頓誇。
“大家都慢慢吃啊,今兒可是力氣活兒,都要吃飽,吃飽了纔好趕路。這可足足有好幾十裡山路呢!都別餓着了。”
流楓郡附近有三個“驛”,十個“塘”,“驛”和“塘”其實就是驛站。五十里一驛,二十里一塘。
從靠山村出發前往流楓城,前面一段路是村道,過了雙河口,纔是驛道。
可足足有好幾十裡山路。
如果是趕馬車,走官道一個時辰能走三四十里,清早出發,中午就能到流楓城。可如果坐牛車,花費時間還得翻倍,到流楓城都得下半晌了。
路程着實不近,大家擡着傢俱上路,自然走不快。哪怕有牛車代步,也宜早不宜晚。
所以纔有邱氏這番話。
“覃三嬸兒放心,咱們都是莊稼人,餓肚子的事兒自然不會幹。”
衆人說說笑笑,時間晃眼就過了。
等吃飽喝足,大家開始擡着傢俱出門裝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