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兮，你終於醒了！”
素顏兮雙眼含淚，渾身的疼痛讓人抓狂。輕輕歪着頭看見司楚淵那一副緊張又欣喜的摸樣，只得扯動嘴角似笑非笑。
“你別動！”司楚淵溫和的囑咐，“你的傷口正在癒合，不要亂動！”
“嗯！”素顏兮無力的哼聲。只覺得渾身撕裂的疼，而臉上揪緊着，彷彿四面八方存在着各種力量在撕扯自己的麪皮。素顏兮明白，面容已毀，早已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機，難道要終生帶着一身傷痕嗎？
看到素顏兮的眉頭隆了起來，生怕素顏兮想不開，又或者承受不住身體的疼痛。
“顏兮，你這麼久都挺過來了，千萬不要瞎想！”
素顏兮想張嘴說話，只是最裡面特別的苦，應該是藥草的碎渣殘留在嘴裡了。
“顏兮，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陪在你身邊！”司楚淵輕聲安慰。
“銅鏡拿來看看！”
司楚淵爲難，現在顏兮的心情應該是低落到極點了，再看見自己的面容，豈不是更爲惡劣！“顏兮，會好起來的！”
“呵呵！”素顏兮慘烈的動動嘴角。
“顏兮，等你身體康復了，我冊封你爲皇后！”
素顏兮震驚，愣愣的瞪着映入視角的是九龍騰的雕花圖案。自己身下竟然是龍榻！一股傷感就哽咽在喉間，感動是那麼的真切，只是一張疤顏如何母儀天下？皇后首先是皇帝的顏面，至於打理後宮卻並不是那麼重要的！
“顏兮，心裡難受就哭出來，哭出來就好了！”司楚淵從懷中拿出金黃色的帕子，預備隨時幫助素顏兮擦拭眼淚，生怕苦澀的淚水刺痛了臉上的傷口。
“司楚淵，你的心意我領了，但是我不配！要是你真的對我好，賜我一杯毒酒，結束我一身的痛吧！”既然已經擺脫了司凌軒的虐待，自己的尊嚴也都保住了，沒理由在堅強下去忍受這樣的苦痛！
“顏兮，不要輕生！之前那麼大的痛，與這相比何止千萬倍！你都硬挺過來了，而此時
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時候，怎麼能輕易說死！”
素顏兮眨眨含淚的雙眼，淚水滾滾而下，“已經沒有活下去的理由了，堅強的走到現在，很累！”
司楚淵擦拭着素顏兮的眼淚，心裡很酸，被她消弭的情緒感染，壓抑的說：“你在凌軒面前堅強不屈，但是你可以在我面前軟弱！你……”司楚淵嫉妒的問：“你就對凌軒那麼在乎嗎？哪怕爲我稍微堅挺住，也不枉我日日夜夜的陪你一起痛！”
素顏兮失聲痛哭，“不值得，傻瓜！”
“我允許你在我面前軟弱，我允許你利用我的權力活下去，哪怕最終你只是對我利用，也請你把我利用個完全再離開！”司楚淵激動的說着。
素顏兮無話，側頭去看司楚淵。
“快拿點甜梅子！”看着素顏兮緊抿着的脣，這麼多天來，一直是自己親口喂她湯藥，那種苦自己是感同身受的！
寢宮中的宮女匆匆而去，又匆匆而來，手中托盤裡一碟梅肉。
“來，吃一塊！”司楚淵接過梅肉，遞送到素顏兮的嘴邊。每日照顧素顏兮，深知她的身體狀況，最先癒合的傷就是嘴裡的！“你們快去熬點燕窩粥！”這麼多天都沒進食，她一定很餓了！
“是！”宮女得令而去。
微微張嘴含住梅肉，很甜，沖淡了嘴中的苦澀。“很甜！”
“是嗎？”司楚淵拿起一個放在自己的嘴中，欣喜，“可比湯藥味道好多了！”
素顏兮悽美的微笑，“你何苦如此，世人皆愛美！”
“顏兮，你說的那是俗人，娶妻娶賢！”
“我已如此，只想孑然一身，隱退于山野，你讓我自生自滅吧！”素顏兮沮喪。
“顏兮，你不要這樣！”司楚淵難過的貼近素顏兮，手指輕輕的點在她隆起的眉頭。“我這顆丹心，難道不能換你一顆託付之心嗎？”
“我只是不想連累你！”
“怎麼會！你一向自信，況且傷好了你還是那個素顏兮，大膽無懼的宮尊！救國救
難的巾幗英雄！”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不僅僅是面容已毀，而且身上經脈斷裂無數，再想馳騁也無能爲力！說不準現在已經是個雙手無力的醜姑而已！”素顏兮閉目，想阻止早已溢滿雙眼的淚水。有生以來，自己這次感到無比絕望。在司凌軒面前那份剛毅，再尋不見。
“傻瓜！有我在你身前，你不必在人前出面！每一代皇帝能興盛起來身後都有一個強勁智睿的軍事，以後素顏兮就是我朝出謀劃策的能人！”細細的擦拭着素顏兮的臉龐，司楚淵覺得即使滿面傷痕的她，也是這樣的美麗，只是美得那麼淒涼。
“啓稟皇上，微臣要爲姑娘除膿瘡了！”御醫躬身請命。
“既然顏兮已清醒，你們手上更要輕些！”司楚淵囑咐。
“微臣定當小心謹慎！”
司楚淵往一旁讓讓，安慰道：“顏兮，膿瘡只要都清理乾淨，疤痕也會減淡，就算是根除，也不是不可能的！要是實在忍不住，你就喊出來！”聽說顏兮在地牢中一聲不吭，那滿嘴的傷口必然是忍痛之下造成的！凌軒啊凌軒，你讓爲兄恨你不成，責你不能啊！
“皇上！”御醫地上一條軟帕。
司楚淵接過，“顏兮，張嘴！”話不多說，把軟怕送至她的嘴邊。
張嘴含住，不知這痛與夢中的痛，可有過之而不及？
御醫執針刺破膿瘡，刀子在火上消毒，刮向腐朽之處。
果然有過之！素顏兮頭頂暴起青筋，冷汗直流。原來沒有堅強的理由時，痛纔是真的痛！
“顏兮！”司楚淵擡指想點了素顏兮的昏穴。
“不要！”素顏兮搖搖頭，讓痛更痛吧，也許浴火重生也就是這般了！
司楚淵不解，只有收回手，默默的守護在一旁。看着刀子在傷患之處刮來刮去，彷彿自己的身上也悽悽慘慘的疼痛，司楚淵一直扭着眉，此痛何事休，此景何時止！
腦中閃過司凌軒陰狠的面容，素顏兮閉目，那是一張冰冷的面具，一直都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