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宮內,小皇帝剛睡下便被外面慌慌張張的聲音吵醒了。
“什麼起火了!好好說明白!”
祿公公看了看皇上的臉色,十分有眼力的訓斥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監。
“是,是棲霞宮、永安宮、落鳳宮這三座宮殿走水了,陛下!”
小皇帝一聽着火了,這回眼睛瞪得老大,一瞬間也不困了。
“你說什麼!那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叫人滅火!”
“陛,陛下,這三個宮殿距離太遠,火勢太大,此事來的突然,奴才們只能救回來兩座宮殿啊。”
小太監跪在地上,頭埋的更低了。
“那還不快去,棲霞宮,永安宮!必須給朕把人救出來!不然朕砍了你們的腦袋!”
小太監哪敢說什麼,屁顛兒屁顛兒的跑出去了。
長樂殿屋頂。
微風陣陣,葉九卿一身黑衣站在屋頂,這宮殿是皇宮內最高的建築,站在這裡能將整個皇宮盡收眼底。
看着太監侍衛們都匆匆忙忙的往其餘兩座宮殿內趕去,葉九卿並不覺得驚訝。
棲霞宮內住的是如今正受寵的皇妃,永安宮裡那位是鎮國大將軍家的嫡女,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三選二該怎麼選了。
可憑什麼呢,誰的命不是一條命。
“小皇帝,這可是你自己的選擇,既然這落鳳宮已經燒了,那這世間便再也無蓉貴妃此人,剩下的只有邪醫夜九,這雲國欠了屬於蓉貴妃的,我會一點點兒的討回來。”
一陣風吹過,落鳳宮驟然間坍塌。
而原本站在屋頂上的黑衣女子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
攝政王府。
“王爺,皇宮走水,落鳳宮也在其中。”
“落鳳宮?葉家那位四小姐的宮殿?”
雲修宴鳳眸微眯,終於提起了點兒興致。
“是,王爺,咱們要不要派人過去看看?”
“不用,本王倒是想看看,若是這天命的鳳凰身死了,我們的小皇帝要怎麼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雲修宴捏了捏手上的白玉扳指,這場大火燒的倒是蹊蹺,偏偏是在這個時候,偏偏是這三座宮殿,要說只是意外,呵,這世上哪有這般巧合的意外。
翌日,金鑾大殿之上。
“陛下,臣等昨日聽聞宮中走水,心中甚是擔憂,不知可否有貴人受傷?”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已及花甲之年的鎮國大將軍柳袁青。
在場的人眼觀鼻,鼻觀心,個個都是心知肚明的,這老將軍哪是想問貴人啊,他分明就是擔心在宮中的柳貴妃罷了。
柳老將軍老來得女,對這個女兒那是萬般的嬌寵,若不是當年先帝賜婚,當今陛下能不能得到柳貴妃還是兩說呢。
“咳咳。”坐在皇位上臉色煞白的小皇帝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壓了壓胸口的氣血,這才道:“愛卿有心了,宮中人並無大礙,”
皇帝話音落,柳老將軍終於鬆了一口氣,身子也放鬆了不少。
可這口氣還沒來得及鬆完,一個帶着憂心的聲音便緊接着響起:“陛下,臣聽聞落鳳宮昨夜亦遭大火,房屋盡毀,臣斗膽,不知道蓉貴妃娘娘現下狀況如何。”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欽天監監正杜百守。
小皇帝的咳嗽聲比剛剛更響了,甚至大有一種要將肺子咳出來的架勢。
祿公公趕緊上前跪下身子給小皇帝順氣。
杜百守面露憂心,滿朝文武神色各異,最後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那位從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句話的攝政王。
雲修宴一身黑色蟒袍,有些懶散的坐在輪椅上,臉上戴着半邊面具,嘴角始終噙着三分笑意,這樣的一副場景總讓他們有一種雲修宴沒有殘疾的錯覺。
天之驕子,亦不過如此。
在衆人炙熱的目光下,雲修宴終於開了金口。
“祿公公,陛下身體不適,你身爲陛下貼身太監,怎麼還不帶陛下下去休息?”
此話一出,不光是祿公公僵了身子,就連小皇帝也止住了咳嗽聲。
小皇帝咬了咬牙,心裡恨不得現在就叫人把雲修宴拖出去斬了,可面上仍舊是一片的和睦。
他心裡明白,自己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可惜啊,蓉貴妃死了又能怎麼樣,他早就找好了替身,今天他這好皇叔的算盤怕是要打空了。
“咳咳,皇叔不必憂心,朕的身體並無大礙,不過是感染了風寒,不必大驚小怪。”
雲修宴十分自然的垂下了眉眼,並不與他對視,只是道:“陛下無事便好。”
“杜愛卿,蓉貴妃乃是鳳命,自然是有天庇佑,走水之時蓉貴妃並未在落鳳宮內,如今自然是一切安好。”
小皇帝說的字字真切,看不出來一絲說謊的痕跡,雲修宴卻只覺得他這樣子該死的熟悉,他這幅說謊不臉紅的樣子倒真是像極了他那兩面三刀的父皇雲修齊。
要不是他的人來信說了落鳳宮內發現了兩具屍體,他倒差點兒就信了這話了!
不過……
“陛下,過些日子便是祈福大典,想必蓉貴妃娘娘一定會與陛下一同爲我雲國百姓祈福禱告的吧?”
雲修宴說的漫不經心,小皇帝猛的一咯噔,心中暗道不好。
他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便被男人堵住了將要脫口而出的說辭。
“蓉妃娘娘乃是天生鳳命,若是與陛下一同禱告,我雲國一定會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雲修宴十分體貼的補充了一句。
這下小皇帝徹底閉了嘴,他還能說什麼,他是皇帝,若是他拒絕這個提議,那便是不顧雲國江山社稷,不顧雲國的百姓。
他剛剛登基,本就沒有什麼
小皇帝深吸了一口氣,半晌才憋出一句話。
“……皇叔說的有道理,朕乏了,無事便退朝吧。”
“恭送陛下!”
——
陽光剛剛升起,照進了窗子。
空氣中滿是濃濃的藥草香氣。
葉九卿站起身將手中的塑料試管朝着陽光輕輕晃了晃,試管內的液體在陽光下顯現出了黑紫色,不一會兒又變回了原本的暗紅色。
試管內的液體不是別的,正是她昨日抽的雲修宴的血液,果然,這血液內的毒早就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