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阿興就來了。
阿興看見王苗苗,有些尷尬,也有些不好意思,磕磕巴巴的說道:“姐,你在家哈,那個春蘭……”
“喲,阿興來了。先進屋說,進屋說。”王苗苗拉着阿興就往屋裡走。
“春蘭在嗎?我……我想……”
“不用說,知道你想來幹啥,負荊請罪唄。那你也得進屋吧,咋的,嫌我這房子破,你這貴腳進不了我家門?”王苗苗反問道。
“不不不。”阿興的腦袋搖的像個波浪鼓似的。
“那就進來吧。”王苗苗衝身後的大壯使了個眼色。大壯會意,也不進屋,就在院子裡做接應。
王苗苗給阿興拿個凳子坐下,之後就和兩個嬸子坐在了炕上。一擺手道:“說吧!”
阿興擡頭看看炕上坐的三個人,不管是從人數上還是氣勢上,都感覺自己捱了一大截。
更緊張的根本說不出話,一雙佈滿了老繭的手,來回的直搓。
王苗苗看看他,又看看自己。“這有點像三堂會審啊,那我也坐地上陪着你吧,你別緊張。說吧。”
阿興張了好幾回嘴,好不容易發出聲來。“我……讓我說啥呀?”
“看你這孩子,還你說啥?那你幹啥來了?”村長媳婦道:“昨天你看春蘭不在,急匆匆就走了,今兒說啥也不能讓你走了。”
“我是來接春蘭的。”阿興看了大家一眼,迅速低下頭小聲的說道。
“這我們知道,繼續說。”王苗苗磕着瓜子,都沒擡頭看他。
“我們吵架了,她就走了。”阿興又道。
“這我們也知道,繼續。”
“家裡現在亂的不行,我來接春蘭回去。”阿興聲音是越來越小。
“敢情你是想接她回去幹活啊?那你還是回去吧。”王苗苗拍了拍身上的瓜子皮,開始沒好氣的攆人。
“對,春蘭說了,不想和你過了。本來還想幫你勸和勸和,這正好,那算了吧。反正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遍地都是。”吳老夫人借用王苗苗的話,慢條斯理的說着。
“啊?”這回阿興真着急了。這怎麼跟別人說的不一樣,他們都說,這媳婦回孃家了,晾她幾天,她就得乖乖回來。
自己那幾個嫂子,可是沒有一個敢賭氣回孃家的。
自己見春蘭沒回來,這都是第二次登門了,怎麼好像孃家還不願意讓回去呢?
雖說自己這媳婦不太會幹活。可是這模樣、相貌比他們那些能甩出八條街去。
而且能把家裡家外收拾的相當的立正,又溫柔,從不大嗓門和自己吵吵。
阿興這越想越感覺自己媳婦越好,越想越感覺自己是個混蛋。
忙道:“別,我知道我說錯話了,傷了春蘭的心。只要她願意跟我回去,讓我幹什麼都行。”
“幹什麼都行?”王苗苗挑眉問道。
“對,幹什麼都行。”
“那行,”王苗苗遞過一把刀,道:“你把春蘭的心傷成那樣,差點想不開去尋死。你用你的血道個歉吧,也當給你個教訓了。”
“我的血?”
“對,你往你腿上扎一刀,發誓永遠不會再這樣對春蘭了。這樣的道歉纔是真心實意呢。”
阿興顫顫巍巍的接過刀,妙妙看得出來,阿興的手都在輕微的顫抖着。
“怎麼?該不是你認爲那起子閒人說的閒話都是對的吧?別說那些專愛挑撥是非、無中生有的人了,就那些小人,笑人窮、恨人富的人又有多少?”
王苗苗又道:“這幾天你自己在家,那些在背後給你出損招的人,能幫你幹活麼?能給你做好熱乎飯菜麼?能給你生兒育女、共度一生嗎?”
“你自己再想想,你在外面聽了那些閒話,你不反過來懟回去,反而把怨氣撒在你媳婦身上,你感覺你做的對是不對?”
王苗苗一句又一句的質問,問的阿興漲紅了臉,啞口無言。
想了半刻,猛的站起來,“你說的對,是我對不起春蘭,我不是個人。”
說完拿起那把刀,猛的就往自己大腿間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