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對勁
壓實，摁平，確保月餅底部平整，再將那月餅模樣倒轉過來，往桌子上這麼一磕……
外形好看，光滑平整的月餅便脫了模。
表皮刷好蛋液，放進烤爐之中，接下來需要做的，就是等美味出爐。
蘇玉錦做了兩次示範，柳媽媽和艾草也學了個差不多。
“姑娘快歇一歇，剩下的婢子和柳媽媽來做就好。”
艾草話音落地，門口忽的有了響動，“有人在嗎？”
“是誰？”艾草小跑了過去，瞧見是廖氏，笑道，“是廖嬸子啊，這個時候過來，有事兒嗎？”
“家裡頭擀麪杖壞了，案板上面條擀了一半，就想着來接根擀麪杖用。”廖氏說話時，往裡探了探頭，“你們這會兒用不用？”
“小的在用，大的閒着呢，我這就給你去拿，你稍等一下。”
“少吃一些，不然待會兒吃不下去晌午飯了。”蘇玉錦笑着提醒，“真正的重頭戲還在下午呢，可不能因爲上午吃飽了，吃膩了，給耽誤了呢。”
年輕，真好啊。
“不是。”艾草直搖頭，“是姑娘做的月餅太好吃了，婢子長這麼大，還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月餅，真的，太好吃了。”
反倒像是……
正是十幾歲花兒一般的年歲，容貌姣好，一舉一動之間全都是年輕女子的柔美和活力。
但到了下午時，艾草明白蘇玉錦爲何這般說了。
這買賣划算的！
艾草言罷進了竈房，廖氏從門口往裡走了兩步。
艾草更是一口氣炫了三個。
“老奴還聽說，這廖氏先前夭折的孩子便是個女兒，姑娘覺得她看姑娘的眼神不對，興許是因爲這廖氏看到姑娘，便想起了她那夭折的女兒，心中難過？”
重頭戲？
還有比現在紅豆沙月餅和綠豆沙月餅還好吃的月餅嗎？
艾草有些疑惑。
“好吃也不能太貪嘴。”柳媽媽攔了一下。
埋在鹽中醃製了一日一夜的蛋黃此時已經成型，上鍋蒸熟後混着黃豆沙包入月餅皮中，如先前一般刷了蛋液放入烤爐。
廖氏接過，嘴角上揚，如平日一般掛起了淺笑，“我用完就還回來。”
“這廖氏自到了這雙桂巷中，因爲性子柔和，也不愛扯閒話，街坊四鄰對她印象都不錯，老奴接觸過兩次，覺得人還算可以，就是內向了些，不大愛出門。”
艾草略送了送廖氏，見其走遠了，這才折返回來，去洗了手後，接着做月餅。
賺錢的事情，做起來有動力！
蘇玉錦接着又道，“吃飽了，好有力氣再去買些豆子來，再多做一些月餅，放在咱們蘇記門口賣。”
“姑娘放心，我一定幫着多做月餅！”艾草話說的是鏗鏘有力。
在一連說了好幾個“太好吃”之後，艾草抹了一把眼淚，接着又拿起了一塊月餅。
廖氏眸中的光略暗了些許，牙也忍不住咬了咬下脣。
“沒什麼，就是覺得剛剛她看我的眼神……”
艾草很快尋了擀麪杖出來，拿給廖氏。
柳媽媽道，“孩子早產，廖氏懷孕時養的也不精細，孩子胎裡不足，不過是幾日便夭折，廖氏傷心難耐，還要被公婆說道八字不好，剋死了丈夫和孩子，好在那任秀才懂事孝順，將其接到了縣城來住。”
“這廖嬸子……”蘇玉錦蹙了眉。
刷了蛋液的月餅表皮泛着棕黃的色澤，讓人食指大動，而咬上一口，酥香的皮，但口感並不會幹到噎人，軟糯的豆沙餡兒，白糖的分量加的恰到好處，不甜不膩，一塊月餅吃下去，並不會因爲吃了甜食而覺得膩，反而想再吃一塊。
而廖氏，則是低了低頭，往後退了兩步，再次退回到門口處，彼此都看不到的地方。
做多多的月餅，賺更多的錢錢，她也能趁機多沾一些光，吃到更多的月餅。
剛剛那廖氏的目光之中，的確是有難過，但是更多的是惱怒和憤恨，甚至有着些許的嫉妒，且唯獨沒有憐愛和感慨。
這個位置，基本能看到院中的情形。
哪怕蘇玉錦此時穿着簡單，臉上不施粉黛，發上沒有首飾點綴，只用了一根烏木髮釵，甚至臉頰上蹭了些麪粉，都不影響分毫，反而更添俏麗。
“謝謝姑娘！”艾草頓時興高采烈。
“大概吧。”蘇玉錦隨口答了一句，但對柳媽媽的話卻不以爲然。
蘇玉錦見狀，便歇了要跟廖氏打招呼的念頭。
這不像是一個經歷過喪女之痛的婦人，看到年輕姑娘時該有的眼神。
察覺到審視的目光，蘇玉錦下意識去瞧，在瞧到盯着自己看的廖氏時，蘇玉錦疑惑地歪了歪頭。
艾草也察覺到這一點，嘿嘿地尷尬笑了笑，手中的月餅一時不知道是該放回去，還是該放到口中去。
剛吃上一口後，便熱淚盈眶，鼻子更是抽了又抽。
“姑娘怎麼了？”艾草停了手。
說不上來的不對。
蘇玉錦抿了抿脣。
試做的月餅很成功，且這種每年只有一次，能多賺些錢的商機，她自然不想錯過。
姑娘費勁做的月餅，她都還沒嘗呢，艾草這一天已經吃了好幾個，實在不像話。
“沒事兒，讓她吃就是。”蘇玉錦笑道。
能看到正在那和柳媽媽一塊做月餅的蘇玉錦。
不大對。
第一爐的月餅很快烤好。
等這鹹蛋黃月餅出鍋後，艾草幾乎是顧不得燙，便塞入了口中。
艾草的目光，登時比剛剛蘇玉錦讓她吃月餅時還要晶亮。
“聽說這廖氏早些年在婆家備受苛待，到是丈夫心疼她，爲她說話，只可惜丈夫前些年便沒了，廖氏得了噩耗，心中難過，以至於腹中的孩子八個月早產。”
“這是……”蘇玉錦揚起了眉梢，“燙到了？”
“不耽誤，家中有好幾個，得空拿回來就成。”
柳媽媽便是如此，尤其她年歲大了，喜歡吃甜食，這接連下去吃掉了兩塊。
蘇玉錦，“……”
有人比自己還要生意經呢！
說做就做，吃罷晌午飯後，艾草和柳媽媽便開始張羅着買豆子，賣雞蛋，泡豆子，做豆沙，做鹹蛋黃，烤月餅……
月餅攤很快在蘇記門口支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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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