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這些桃酥來說,皇后娘娘覺得不好,看不上眼,便賞賜給娘娘,這不是變着法兒的說娘娘上不得檯面麼。”
賢妃是被皇后提拔上來的,且出身不高,皇后此舉的確有刻意提醒她出身,不讓她越了自己的本分。
“還有,咱們二殿下年歲都這般大了,明年便要分府居住,娘娘提及婚事,皇后卻說要等明年桃花宴,還得再等好幾個月。”
“若是真的有心,這離過年還有半個來月,召幾個命婦入宮小聚也不是不能,再不濟還有過年之時命婦和小姐們入宮的朝拜,這一杆子便支到了桃花宴,分明就是不想讓二殿下早日成婚呢。”
靈芝忿忿不平,“皇后這是怕咱們二殿下娶到一個得勢的妃子,將來有機會跟大殿下叫板,這才處處防備的!”
這句話說到了賢妃的心坎上,賢妃亦是嘆了口氣,“本宮又如何不知皇后是如何打算的?”
“就拿那閆小姐落水之事來說,當時衡兒已是跳入水中準備去救那閆小姐,可大殿下卻捷足先登,寧肯冒着得罪閆家的風險讓那閆小姐做了側妃,也不肯讓閆小姐嫁給衡兒,着實可惡的很!”
賢妃提及此事時,心中便十分惱怒。
尤其一想到秦霈衡說過,秦霈垣本是離那閆思穎遠遠的,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樣,但不知爲何,又突然去救了人。
賢妃思來想去的,覺得這其中大約也是沒有什麼不知爲何。
他們母子平日表的忠心還不夠麼?
“且話又說了回來,都是皇子,都是皇上的兒子,這誰又能比誰差到哪裡去了呢?更何況,娘娘您位居妃位,跟那淑妃也是平起平坐之人,在這後宮之中也是德高望重的。”
靈芝見自家娘娘鬥志滿滿,臉上笑容也是越濃,“是,娘娘。”
——
翌日,晴空萬里。
因爲來往人多,年底各個鋪中的生意也十分繁忙,以至於飛毛腿這幾日亦是忙得不可開交。
淑妃不過也是妃子,秦霈佑也只是庶出,可皇后和大殿下視淑妃和秦霈佑爲極大的競爭對手。
是啊,誰又比誰差了?
她到底是賢妃的。
就在二人忙的腳打後腦勺時,再次去馮家鋪子拿貨時,馮傢伙計便道,“你們先別忙活這個了,方纔葉大人來過,說是喊你們兩個去趟衙門,有事要你們去幫個忙。”
臨近年關,青河縣城中人來人往,頗爲熱鬧。
靈芝將手爐塞給了賢妃,更是道,“娘娘,恕婢子說句僭越的話,雖然皇后娘娘和大皇子雖有些私心,倒也不像是趕盡殺絕之人,不過這樣的私心卻也已經保不齊他們往後會做什麼了。”
是時候提醒皇上,她的存在了。
“你們來了?快快,你們兩個來幫我一個忙。”葉永望擡手道。
“你待會兒着人去給衡兒送信,讓衡兒明日來陪我用午飯,只說我有話要跟他說。”
賢妃點了點頭,塗了鳳仙花汁的指甲,輕輕地從手爐上滑過。
“葉大人是要我們幫什麼忙?”虎子問道。
當時還是昭儀的賢妃唯恐得罪皇后,更怕失去皇后這個靠山,不得不隱藏了自己的姿色,平日裡盡做一些老氣俗氣的打扮。
虎子和小乖今日接了許多給馮家鋪子送零星貨品的活,正搬運着一匹或者兩匹的布,往單子上所標註的地址一一送去。
賢妃打開妝奩,從中選上幾樣顏色鮮亮的首飾出來,在自己烏壓壓的青絲上比劃了一番,“冬日天氣乾燥,皇上又終日忙於朝政,難免上火,交代小廚房明日晨起做上一碗銀耳蓮子羹來,待明日下了早朝,本宮去崇陽殿給皇上請安。”
也是時候,女爲悅己者容了。
靈芝見狀,興沖沖地應下,“是,婢子這就去辦。”
日頭高照,讓這寒冷的冬日裡憑空多了幾分暖意。
也因爲忙碌的緣故,飛毛腿內的各個人此時都不穿厚厚的棉衣,只穿了夾衣,好避免做活跑腿的時候跑的大汗淋漓。
賢妃比皇后要小上許多,論起來和淑妃是同歲的人。
鳳仙花汁顏色鮮豔,越發顯得她手指纖細白皙。
也正因爲此,她在初初承恩之時,也曾讓皇上日日召幸,甚至一度讓皇后十分警覺。
但論起姿色來,她原就生的骨架瘦小,面容精緻,滿都是小家碧玉的婉約和嫵媚,認真打扮起來的話,是要比淑妃還要再美豔幾分的。
當真是連分毫的好處都不肯留給他們母子。
而是秦霈垣看到秦霈衡要去救閆思穎,覺得這樣的婚事落在秦霈衡的頭上實在不妥,便乾脆搶了過去。
虎子和小乖便沒有多想,只趕緊去了衙門。
“葉大人好。”虎子和小乖恭敬行禮。
“娘娘和二殿下還是要多多爲自己打算爲好,也免得到時候一無所有,仰仗他人鼻息,過得悽悽慘慘。”
賢妃愣了愣神,轉身掀開了蓋在妝奩鏡子上的錦緞。
銅鏡打磨的十分光滑,能夠清晰地看到她的面容,殿內燭火璀璨,越發顯得她氣色極佳,皮膚光滑白皙。
賢妃咬了咬牙,將手中的帕子緊緊攥成了一團。
飛毛腿是隸屬衙門來管的,平常衙門那有的事,也讓飛毛腿幫忙一二。
她和秦霈衡難道就不配嗎?
賢妃遲疑了好一陣子,道,“臨近年關,各宮的節禮基本都已經下來,從裡頭挑上幾個好的,再從我庫裡將我一直放着的那幾塊紅寶石拿了出來,明日給越王妃送去。”
“平安縣君這段時日在外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客商,看着有些眼熟,總覺得在青河似乎見過,但又記得不大分明瞭,便尋人繪製了畫像,讓我來認一認。”
葉永望道,“我也記得不大清楚,但想着你們飛毛腿每日在街上迎來送往,見過許多來往的客商,便想着拿了這畫像過來,讓你們認一認,看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說話的功夫,葉永望便將手中的畫卷打開,拿給虎子和小乖看。
虎子看着那紙上畫着的年輕男子的模樣,伸手抓了抓耳朵,“我看着也有些眼熟,只是又感覺似乎不曾見過。”
“小乖,你見過這個人沒有?”虎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