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賭約
寧遠瑤這般囂張跋扈張牙舞爪的張揚性子,跟沉穩內斂殺人無形的寧老夫人簡直截然相反,寧老夫人身上的優點,寧遠瑤一點兒都沒繼承過來。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子強母弱?
也好,趁着強勢的母親不在,她正好收拾一下這個弱子。
黑亮如琉璃的眸子在眼框裡轉了轉,沈樂兮瞪圓眼睛,擺出震驚臉:“三萬兩?!”
說完,艱難地嚥了咽口水,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
寧遠瑤將她這樣子看在眼裡,心中一陣得意。
別說一萬兩了,就是天香樓當年最鼎盛時期,最高峰的營業額也不過三千兩出頭。
天香樓是吃飯的酒樓,不是造錢莊,一天三萬的營業額純屬大白天做夢。
絕對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可寧遠瑤要的就是不可能,不然還怎麼叫刁難。她斜睨着沈樂兮,冷笑:“沒錯,三萬兩。如果你做不到……”
她目光轉了轉,忽然擡手一指院外的池塘,道:“如果你做不到的話,你就自己乖乖跳進那塘裡泡上一個時辰!”
“……”
沈樂兮望了一眼外面的皚皚白雪,嘴角抖了抖。
大雪紛飛的天,現在的氣溫少說也在零下五六度的樣子,水面上都結冰了,別說泡一個時辰,就是泡半個時辰,她都不一定能挺得住。
就這還得是她,一個初級武者。
倘若換成原來的沈小姐,這樣的天氣在結了冰的池塘裡泡一個時辰,只怕要豎着跳下去橫着飄起來了。
而在所有人的認知裡,原主沈小姐是沒有修爲的。
所以寧遠瑤這是要她命。
果然,就見寧遠瑤頭頂上扯開一個彈幕——
【寧遠瑤:三萬兩是絕對不可能完成的目標,到時候讓她在池塘裡泡一個時辰,就算凍不死她,也能將她凍殘了!】
……真特麼夠狠的。
沈樂兮將視線從彈幕上收回,咬脣不語,好半天,小聲小氣的商量道:“王妃,你看,我以前從來沒做過生意,這是我第一次做生意,半點兒經驗都沒有,一天三萬兩的營業額……好像太高了,我擔心我做不到呀……少一點行嗎?”
邊說邊眨巴着一雙清透的水眸,可憐兮兮地望着寧遠瑤。
殊不知寧遠瑤最厭惡的就是女子扮出這麼一副嬌楚相——王府裡那些個狐媚子,在她面前個個強勢如虎,可一到了恆王跟前,一個個又嬌弱的彷彿一口氣就能吹倒似得。
她爲此不知吃了多少虧。
寧遠瑤斷然否決道:“不行,一點兒都不少!”
“……”沈樂兮額頭上冒出一層密密的細汗,牙齒都將嘴脣咬出了青。
一旁遵守承若一直靜默不語的寧羨,見寧遠瑤竟如此明目張膽的刁難沈樂兮,少年心中升起憤怒;
再偏頭看看沈樂兮,視線落在她被咬出青紫印痕的脣上,少年心裡的那股憤怒就壓不住了,劍眉一擰,正要開口,一直暗中盯着他的寧遠瑤忽然率先道:“阿羨!別忘了你剛纔是怎麼答應姑母的!”
眼神中帶着毫不掩飾的警告。
寧羨面色冷沉。
沈樂兮見他這樣,忙扯了扯他衣袖,小聲道:“相公,咱們剛纔說好了的,你不要插手啊。”
她說完,定定地看了寧遠瑤好一會兒,方下了很大決心似得,重重吐出一口氣,用力道:“好,那就三萬。”
“沈樂兮!”
“世子妃!”
寧羨和紅桃同時出聲制止,然而都不如寧遠瑤的聲音響亮。
寧遠瑤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大聲道:“那就這麼說定了!”生怕沈樂兮反悔,對她身邊的丫鬟道:“去拿筆墨紙硯!”
筆墨紙硯很快擺上桌,寧遠瑤過去,提筆蘸墨,寫好後往沈樂兮跟前一推:“畫押!”
沈樂兮垂眸一瞧,三個大字映入眼簾:軍令狀。
嗯,第二張軍令狀了這是。
見她只看不動筆,寧遠瑤緊張起來,生怕她反悔,催促道:“還磨嘰什麼!趕緊簽字畫押啊!”
紅桃則哭喊道:“世子妃,不要啊!”
寧羨更是沉聲道:“兮兒!不要衝動!”
兩人的勸阻讓寧遠瑤愈發着急起來,恨不能捉住沈樂兮的手強迫她簽字畫押。
沈樂兮將她情緒收在眼底,知道火候磨得差不多了,這才問道:“王妃,我們這算是打賭嗎?”
“算!”寧遠瑤開口脆。
沈樂兮“哦”了一聲,道:“那既然是打賭,就不能光我們一個人押注呀。王妃,你看這樣行嗎,如果我輸了,就按照你說的做,如果我贏了,那你就把天香樓以兩千兩的價格賣給我,行嗎?”
寧遠瑤一怔——
兩千兩的價格就想買走她的天香樓?小賤人還真敢開口,竟然提出這麼異想天開的條件,幼稚!
不過這不也恰恰表明小賤人沒有做生意的經驗嗎?
想到這,寧遠瑤痛快點頭道:“行!”當即又提筆把天香樓作爲賭注加了上去。
反正她又不會輸。
沈樂兮細細看了一遍,確認無誤,這才提筆簽字,一人一份,各自收好。
很快,有關這份賭約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國公府上下。
一向喜怒難辨的老太太勃然大怒,氣得當場摔了茶盞不說,還指着寧遠瑤鼻子罵道:“胡鬧!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天香樓可是你外祖母給我的陪嫁,我又傳給你,你現在竟然將它以一千兩的蘿蔔價賤賣……你還不如直接將天香樓拱手送與她呢!”
說的好像寧遠瑤輸定了似的。
寧遠瑤撅着嘴,不高興道:“母親,您聽話不能光聽一半啊,好歹先聽女兒把話說完……”
“我倒要聽聽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寧老夫人氣得渾身直哆嗦。
寧遠瑤卻鎮定自若的很。
她掏出那份沈樂兮簽字畫押的軍令狀攤開,得意道:“母親,您放心,女兒不傻,知道天香樓的重要性。女兒之所以敢簽下這份賭約,是因爲女兒有信心贏。”
她說完,塗着鮮紅丹寇的手指在一行字下面虛虛劃了一道,笑道:“母親,您看。”
“我不看。有什麼好看的。”寧老夫人沒好氣道,但還是眯眸看去,旋即兩眼驀地瞪圓,不敢相信叫道:“什麼?三萬兩!”
“對,三萬兩,所以女兒才說女兒肯定不會輸麼。”寧遠瑤一臉勝券在握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