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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我帶你去看看。”芭麗伸出手要去牽愛麗,馬上被觸手纏住。
芭麗一頓,看着手腕上纏着的觸手,感嘆,“真是警惕的小夥伴啊。我們當初如果也有你們那麼警惕就好了。”
芭麗說完,又頹了幾分,眼角耷拉着,像個老人。她沒有掙扎,默默的轉過身,帶着他們往深處走。
地窖裡又靜又暗,走過昏暗的一小段路,終於走到一扇門旁,裡面搖晃着昏暗的燭火。
門裡有光的地方縮着兩個女人,衣不蔽體,女人的旁邊有個搖籃,裡面似乎睡着一個嬰兒。愛麗轉過頭,看向女人的對面的角落,那似乎隱匿着什麼,有一團厚重的陰影,發着淺淺的呼吸聲,但太暗了看不清楚。
芭麗踩過陰冷的地面,在女人旁邊的牆上取下一根蠟燭,慢慢走向那團黑暗。
閃爍的紅燭光下,愛麗慢慢看到了鎖鏈、人類的腳、雜亂的尾巴,遍體鱗傷的身體,和毛茸茸的耳朵。
芭麗冷漠的說:“看,一個怪物。不人不狼的怪物。”
“知道這怪物怎麼來的嗎?人類培育出來的。用你和我們的身體,還有外面的半狼變異的基因,實驗出來的怪物。”
“這是一個。”芭麗走到那個搖籃旁邊,光照過去,“這是第二個。”
愛麗透過光看到那個孩子,這個沒有毛茸茸的耳朵,也沒有皮毛,但是他的手卻是完完全全狼的手。 ★ тTk án★ c○
芭麗去抓那個孩子的手,擺給愛麗看,面無表情的說:“就是這雙手,在我肚子裡的時候,差點把我給撕開。”
說的時候,縮在那邊兩個女人都露出了恐懼和厭惡的表情。
那孩子完全不知道,睡的很熟,臉蛋柔軟光滑,無辜的像個天使。
芭麗站起來,“當然也有乖巧的,很乖很乖,不要誤會,是個人類哦。我們的身體也不只會產出怪物。啊,對了,你知道那些孩子是怎麼來的嗎?”
芭麗看着愛麗驚訝不忍的表情,笑:“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對吧。”
“你看他們根本就不需要別人給他們解決狼人,他們已經想到了辦法。我們是他們繁衍和製作怪物的工具。對了,我想你應該想知道,我的夥伴是誰吧?是她們嗎?”
“不是哦,這裡的都是和我一樣的工具。這裡外來的女人是工具,而外來的男人就是食物。我的夥伴已經變成食物,去喂怪物啦。”芭麗說,“連骨頭都不剩。”。
芭麗慢慢走到愛麗的跟前,兩人的距離只有十米,“你本該和我們一樣的。到了明天,那些人就會過來享用你。”
芭麗的臉在黑暗中晦暗不清,嘴巴一啓一合:“白天,和晚上。人類,和怪物。”
“啊對了,這裡不只有這一個房間,還有其他房間,你要看看嗎?”芭麗轉身,像個盡責的導遊。
愛麗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很大力,說道:“我會帶你出去。”
一瞬間,牆角的兩個女人突然擡頭看她,眼睛睜得很大,這是愛麗進來後這兩個女人所做出的最大的反應。
芭麗眼神也有一些顫動,但很快就平靜下來。她蹭開愛麗的手,回過神,笑着問愛麗,“愛麗,你猜我今年幾歲了?”
芭麗的手輕輕的撩過耳邊的頭髮,手和眼角在燭光下露出了深刻的紋路。
愛麗:“……”
芭麗說:“我今年纔剛滿二十二哦。”
愛麗沉默的看着燭光下芭麗已顯老態的臉:“……”
芭麗說:“我已經孕育了五個孩子了,兩個人類,一個怪物,還有兩個死胎。肚皮之下有無數的針孔。我感覺我身體的生命力都被吸乾了,我出去以後又能怎麼樣呢?誰能認得出我?”
“愛麗。”芭麗嘆了口氣,“我快死啦,我活不了多久的。你帶她們出去吧,她們才被騙來沒多久。”
女人們忽然哭了出來,梗嚥着說着什麼,愛麗聽不清,大約是在求救。
愛麗問,“那我也要帶你出去。這裡的每個人我都會帶出去。”
芭麗無動於衷,愛麗堅定的看着她的眼睛,說,“芭麗,你不該死在這裡。”
女人們哭得稀里嘩啦,搖籃裡的狼孩睡得香甜,被鎖住的怪物冷漠的匿在角落舔舐着自己的傷口,彷彿這一切與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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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逐漸拼湊出了整個故事,也明白了寓言爲什麼那麼厭惡村子而總是叫她離開。
這個村子總是受狼人侵擾不假,村長也尋求了他人幫助也不假。但也許都沒用,村莊的人逐漸變少,爲了村子繼續存在,他們想到了其他方法來解決狼人。
他們不再相信外來的人。
他們想要製作出另一個怪物來對付狼人。以怪物對付怪物。他們用村裡被咬了變異的半狼人與村裡的女人做實驗,用她們培育怪物。
於是村裡的女人和小孩纔會那麼少。
後來,村裡再也沒有女人了。但是村子還要生存,與狼人相鬥的怪物也沒有培育出來。所以,他們把主意打到了外來的人的身上。
而且,外來的女人身體更加強壯。他們既可以利用她們爲村裡生下更多小孩讓村莊繼續繁衍下去,還可以利用她們培育怪物。一舉兩得。
黑暗在這個村子裡徹底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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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矇矇亮,有人推開大門走了進來。
“怎麼回事?半狼怎麼出來了?”
“不知道啊。門我都是鎖好了,那個門半狼是不可能撞開的。”
“你是不是沒給那個冒險者下藥?”
“下了的。”
接着是霹靂啪啦上樓的聲音:“哇!寓言說的沒錯,他們果然被咬了。”
“果然是寓言,光用看的就知道他們已經變成半狼人了。但是這……都是昨天那個冒險者乾的?”
“要不要……下去看看?”
……
樓裡的談話聲消失,氣息逐漸變得安靜。
愛麗躲在地窖的黑暗裡,眼睛半斂着,等待他們下來。
“踏、踏、踏”
……
“吱呀”瓷磚被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