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梓遇聽着何成柏的話,她明白他心裡必定不是如此豁達,否則也不會飲酒買醉,無法釋懷他和林望舒有緣無份的感情。
洛梓遇幾乎忘卻了自己的處境,急死了林望舒和何成柏的狀態,她心想林望舒或許是有苦衷的,可她終究沒有解釋,只有一刻目光,留下她的無可奈何。
“是我打擾了。”
林望舒轉身並不決毅,洛梓遇可是旁觀者心急如焚,挽着連天厚的手捏得他毫不客氣。
洛梓遇和連天厚隱匿在暗中,林望舒離開了,何成柏沒有挽留,只有悲苦目光目送所愛之人走向其他男人。林望舒沒有回頭,她從一開始便別無選擇。
洛梓遇彷彿目睹了一場悲劇的結束,有情人終成不了眷屬,在洛梓遇看來,林望舒和何成柏之間,絕對是餘情未了。
洛梓遇陷入了深思,連天厚卻從謹慎中跳出,稍有思慮,似有感慨於心。
“走了。”
連天厚一出聲,洛梓遇才又意識到他與自己一同看完這一幕揪心的戲碼,自己知道前因後果,但連天厚聰明絕頂,即便一無所知也一定會看出端倪。
洛梓遇被連天厚牽着走,巷中昏暗,隱藏了洛梓遇所有的思緒,她該如何一探連天厚的口風?
“夫君君,林姐姐和那個大哥哥是朋友嗎?”洛梓遇問得毫無顧慮。
連天厚一步停頓,洛梓遇猝不及防地便被他輕推靠在巷道牆上,連天厚的手捧住洛梓遇的臉頰,奮不顧身便吻了過去。
洛梓遇驀地驚錯,還抱着繡球擋在二人之間礙事。
突如其來的一吻,依舊溫暖,連天厚從洛梓遇脣上離開,他微微喘息,貼着洛梓遇的臉頰,輕聲道:“你只需要記得今夜與本王同遊街市,其他事情,一概與你無關。”
洛梓遇依舊愣着神,流連在連天厚的吻中,他這是讓自己不要多管閒事?是希望自己不要胡亂言語吧?
這美妙的一吻蒙上了故意的目的性,但並非連天厚的本意。
“嗯,夫君君。”洛梓遇順服道。
洛梓遇和連天厚並未太久流連繁華熱鬧當中,二人離開夜市街巷,阿福的馬車停在外街。
稍有一段路程需要步行,洛梓遇攜手連天厚,這一次約會,她收穫不少,激動人心又是驚心動魄,但有連天厚在身邊彷彿便是足矣。
離開了夜市街,外處街道了無人跡,只有屋檐下的燈籠隨風搖曳,洛梓遇不由得感覺背後陰風陣陣,只能貼近連天厚,他也並不抗拒。
按理說還不到夜深人靜的時刻,此處又通往夜市街,不應該如此無人來往。連天厚一份慎心提起,街道兩旁的樓屋高處,風聲鶴唳。
果不其然,十數個埋伏之人在屋頂飛躍跳下,刀劍在手,映照月色閃爍冷光。
連天厚才知進退無路,若是他一人,這種局況早就習以爲常,可此刻,洛梓遇在,她見此情形,已然慌亂無措。
“這是什麼情況,暗殺計劃嗎?”洛梓遇驚愕在心,錯愕在臉。
“夫君君,他們……”洛梓遇此一時的心慌完全不需要參雜一絲一毫的表演。
“別怕,本王在。”
連天厚沉着撫慰洛梓遇的心情,一言猶如定心丸,讓她莫名的安心,任他壞人無數,夫君君都會護自己無虞。
暗夜殺手毫不裝腔作勢,十幾個人圍上來直攻連天厚,他們絕非烏合之衆,而是武功超凡,訓練有素的殺手,目標明確,出手狠毒。
連天厚赤手空拳,一邊抵抗刀劍,一邊保護洛梓遇,洛梓遇恍若心跳驟停,呼吸停止,她這才見識了,何謂真真正正的驚心動魄,也知道了,連天厚的武功,如此厲害。
連天厚退破了圍攻的局況,趁勢將洛梓遇一推出去。
“走!”
連天厚勢急無法抽身,他一人成牆,將一個個意圖不軌的殺手阻擋。
“夫君君!”
洛梓遇心慌意亂,連天厚即便武功高強,也敵不過羣起攻擊,耗不過這麼多人的連翻襲擊。洛梓遇腳步卡頓,連天厚讓自己走的意思到底是什麼,絕不可以是以他之命換自己一命。
“搬救兵!”洛梓遇突然意識到,可救兵在何處?
洛梓遇拔腿開跑,大呼“救命”,她一個平凡人何曾遭遇過暗殺之事,早已沒了冷靜心思。
洛梓遇並無意扔下連天厚只顧自己逃生,她驀地頓步回頭,連天厚還在與殺手殊死搏鬥,殺手的刀劍,漸漸能夠傷害到連天厚的肢體。
“夫君君,夫君君,我該怎麼辦啊?”
洛梓遇心中的矛盾和糾結終於破碎,生與死,她都不會扔下連天厚,她扔不下她的夫君君。
洛梓遇視死如歸地衝回戰地,那羣殺手早就忘了她的存在,洛梓遇便有了可趁之機,隨手抓起竹竿子便朝着殺手的頭狠狠拍過去,一通胡亂揮,捅,敲,砸。
殺手的目標本來只是連天厚,可洛梓遇卻來自找死路,便有殺手之一轉而對付洛梓遇。
殺手輕易劈落洛梓遇手中的竹竿,鋒利劍刃直指而去。
“啊!”洛梓遇驚目恐慌,“如果‘我’死了,是結束還是真死了?”洛梓遇突發奇想。
連天厚不料洛梓遇去而又返,但他全部的心意,都不允許洛梓遇受到一點傷害。連天厚退散所有糾纏與他的殺手,奮不顧身衝到洛梓遇身邊,將她護在懷中,而殺手的利劍,刺入了他的臂膀。
一劍刺穿皮肉算得了什麼,連天厚狠狠抓緊殺手的劍刃將其奪下,掌心的鮮血,緊握劍柄,真正的好戲這纔開始。
“躲到一邊等着本王。”連天厚目光絕厲面向殺手,流淌鮮血的手將洛梓遇攔在身後。
洛梓遇不再逞強,若不是自己以卵擊石,或許連天厚根本不需要受此傷害。洛梓遇跑到幾丈之外的巷口,見證連天厚的奮勇殺敵,雖是鮮血淋漓得叫她不忍直視,但她必須確認,自己的夫君君不能有事。
“夫君君……”
連天厚戰鬥力強起飆升,將一個個殺手除滅,洛梓遇何曾正視如此真實而血腥的情況,可是她理解連天厚的生死危機,不是他們死就是他亡。
“洛梓遇別害怕,這些都是假的,你別忘了這裡是劇本的世界,戲嘛,劇情需要……”洛梓遇強迫自己看穿戲碼,可一切太真實,她還是扶在巷口,看得心顫腿軟蹲地。
連天厚將最後一個活口控制在腳下,質問道:“何人差你等暗殺本王?”
豈料,殺手自縊而亡。
洛梓遇看清楚已無人威脅到自己的安全,可她卻已經站不起來。
巡衛遲遲趕到,首領對連天厚請罪,可連天厚並不聽他的解釋,趕忙尋找藏身的洛梓遇。
“殿下……”
“夫君君,我在這裡!”洛梓遇一喚,仍舊遺留惶恐之感。
連天厚匆匆腳步朝巷口蹲着的洛梓遇而來,洛梓遇聚睛凝視,連天厚遍身的血跡,即便知道不全是他的,仍然感覺心痛,不禁淚水盈眶。
連天厚想得到洛梓遇定是被廝殺的場景嚇壞了,他猶豫一刻,生怕自己身上的血跡和血腥味更讓她恐懼,可當連天厚看見洛梓遇低頭抹眼淚時,便忍不住蹲下去。
“怎麼哭了?”連天厚對洛梓遇用盡柔情。
“夫君君!”洛梓遇全身撲向連天厚將他抱緊,言語凝噎。
洛梓遇親眼見證了連天厚出死入生,仍舊心有餘悸,回到王府,連天厚手臂上的傷口還在流血。
才入房間,洛梓遇心急如焚,他扶連天厚在牀上坐下,阿福從櫃中取出藥箱來,洛梓遇已經顧不得其他,直接從阿福手中奪過藥箱,二人合力給連天厚包紮,洛梓遇做的有模有樣。
洛梓遇忍住手指的顫抖,卻止不住眼淚往下流,連天厚不是假的存在嗎?這裡不是劇本世界嗎?那他爲何受傷流血?自己又爲何要心疼流淚?
洛梓遇捧着連天厚的手掌包紮,想當日她還嫌棄連天厚只用指頭便奪下了洛子銘的劍,如此可笑的自己。
洛梓遇低着頭隱藏自己的淚眼,卻不料眼淚還是砸在了連天厚手上,連天厚不禁指頭一顫,牽動心底的感動,洛梓遇爲他流淚,爲他奮不顧身。
洛梓遇察覺難以控制的悲傷,還未包紮好便轉過身去抹眼淚,連天厚示意阿福退下,洛梓遇只聽得房門開閉之聲,連天厚便從她身後將她摟住。
“夫君君……”洛梓遇淚眼乍露驚色。
“今日之事嚇到你了吧?”連天厚貼心關問。
“夫君君,以後我再也不要出去玩了,太危險了,還害得夫君君受傷!”洛梓遇心傷自責。
“與你無關,他們是衝着本王來的。”連天厚眼中清明。
“他們要殺夫君君,他們這麼多人,還帶着刀劍!”洛梓遇此刻想起仍舊心思錯亂。
“所以你的夫君很厲害,他會保護自己。”連天厚一言寬慰了洛梓遇,她的眼淚已不再關不住閘。
洛梓遇從連天厚懷中脫身,繼續完成包紮。
“我的夫君君,現在這是在我的世界裡,他有血有肉,有體溫有氣息,而不僅僅是一個角色。”洛梓遇心中的情感瞭然,她奮身投入連天厚懷中,“夫君君,我真的喜歡你!”
連天厚被洛梓遇一句沒頭沒腦的表白驚到,她不止一次說喜歡,此次卻格外扎心。
連天厚正是驚愣的時刻,洛梓遇竟情到濃時身不由己,主動吻上了連天厚,而連天厚也接受到洛梓遇發出的求愛信號,一切彷彿將要如此自然而然地發生。
洛梓遇緩緩臥身,和連天厚的吻纏綿不休,她卻一個不注意狠狠了給了連天厚傷處一把。
連天厚吃痛一皺眉頭。
“夫君君傷!”
一剎中斷,洛梓遇擔憂醒了,連天厚卻意猶未盡,十分渴求。
“夫君君,這事很着急嗎?”洛梓遇完全受有傷在身的連天厚所控。
“急,本王未曾如此心急難耐過。”連天厚毫不掩飾。
“可夫君君受傷了,不方便,還是等夫君君傷好了,想怎樣我都依你!”洛梓遇憋得面紅心跳,突然意識到好像是自己先惹的火。
“本王依你。”
氣氛安然,洛梓遇和連天厚並肩而臥,四目相對,洛梓遇眼中流露甜蜜和幸福的笑意,無論如何,她願意。
“正因爲是劇本,纔可以奮不顧身,毫無顧慮地去喜歡一個人,去愛我的夫君君,這樣不是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