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鬍子戰士來到莫林近前,手中長劍劃出一道斜行弧線來,那劍刃上的青藍色光焰立即化爲半月形光刃向莫林斬去。
這光刃擠壓着空氣,帶着尖嘯之聲,斜着向莫林斬來。這種斜行的攻擊增加了攻擊面積,躲避起來也有些吃力,不過莫林依然快速地傾斜身體,躲閃了過去。
光刃擦着莫林飛過去,將後邊五尺高的青銅燭臺一下斬爲兩節。那光刃斬斷燭臺後,餘勢不衰,一下又斬到後邊的樑柱上。
只聽轟然一響,石柱立時被擊的碎石亂飛,這光刃才消失於煙塵之中。
同樣是一個“順劈斬”,這瓦瑞安施展出來,可沒有這麼大的聲勢。莫林眼見這個戰士如此厲害,而旁邊還有另外一個戰士在那裡虎視眈眈,他知道自己今晚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就在那大鬍子戰士冷笑着又要採取進攻時,突然聽見了教堂的高處傳來一聲暴喝:“放肆!你們這些人竟然在這神聖的教堂中動武,而且還破壞了教堂中的什物!”
三個人聞聲向上看去,只見在那旋轉型樓梯的窗口處,一個頭發灰白的中老年男子一臉憤怒的朝下喊着。
那個男子見自己的喊聲制止住了戰鬥,便快速的向樓下走來,不一會兒此人就來到了大廳裡。
莫林再看這人時,只見他穿着紅色的長袍,手中拿着一把銀白色法杖,那法杖的頭部呈方框形,中間鑲嵌着正方體型的黃色水晶,這水晶往外放射着金色的光芒。
“拉扎魯斯紅衣主教,快來救我莫林哥哥!”伊莎貝爾對下來之人大聲喊道。
這位被伊莎貝兒稱爲拉扎魯斯的人,便是光明大教堂四大紅衣主教中的一人。紅衣主教是大教堂裡職位僅次於教宗的存在。
教堂裡的規定是:當教堂一切事物打理完畢,教堂神職人員必須留有人員值夜班,以應對突發事件。
今日,正是輪到這位拉扎魯特紅衣主教值夜班。
他一開始便聽見了伊莎貝爾的喊聲,抱怨着穿上衣服,在磨蹭一下,等在值班室出來時,卻已經見教堂裡的東西被破壞了。
見到這種情景,拉扎魯特才焦急起來。
他來到下邊,氣呼呼地看了兩位戰士一眼,然後看見了靠着一根樑柱坐着的伊莎貝爾。
伊莎貝爾天賦極高,所以很受教堂重視,這拉扎魯特也比較喜愛這個可愛活潑的小姑娘。他趕緊來到伊莎貝爾近前問:“伊莎貝爾,你這是怎麼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伊莎貝爾皺眉說:“主教大人,我似乎是中了什麼毒了,幸好莫林哥哥救我出來,這兩個人反而追擊我們。主教大人,你絕對不能放過他們!”
拉扎魯特看了看兩位戰士,倒是沒管他們,而是先施放“潔淨術”爲伊莎貝爾驅散了毒藥效果。
牧師有兩種特殊的技能,其中“祛病術”可以治療疾病或者是疫病;而這“潔淨術”就可以驅散諸如中毒、詛咒和其他一些魔法效果。
伊莎貝爾在“潔淨術”金光的洗滌之下,毒藥效果盡除,她這才站起身來,來到莫林身邊。
紅衣主教拉扎魯特畢竟是個上了年紀的人,做事不會像年輕人一樣魯莽從事,雖然教堂被人破壞,又有伊莎貝爾的狀告,但他還是來到中間,詳細詢問事情的始末。
兩位戰士便說出自己是奉王后之命,來擒拿傷害王室人員的暴徒;伊莎貝爾這邊便指控王后下毒,坑害自己和莫林。
由於當時伊莎貝爾意識不清,並不知道莫林砍了四王弟小JJ一事,所以她在說話時,也是相當有底氣的。
不一會兒功夫,王宮要塞的士兵也追擊進教堂來。兩位戰士因爲身着便衣,還無法分辨身份,可是這些士兵卻不用再辨識身份了。
拉扎魯特一見王宮的士兵進來,便知伊莎貝爾護着的這個男孩定然與王宮發生了矛盾。在這種情況下,他就不好再插手管這事了。
莫林知道,今天這事無論如何不可能善了了,於是便大聲說:“好了,你們也不要再互相爭論了。王后的孩子是被我所傷,我也不會逃避責任,現在我就跟你們一起回去。”
伊莎貝爾一聽,焦急地說:“莫林哥哥,你不能跟他們走,是王后下毒在先,你傷人在後,這不能怪你!”
莫林看向伊莎貝爾說:“貝兒,現在這種狀況,無論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形勢已經很明顯地擺在了面前。那兩位戰士實力極強,而自己這方,卻是一點助力都沒有。
伊莎貝爾眼見形勢不妙,便向拉扎魯特求救說:“拉扎魯特伯伯,求求你,幫幫我莫林哥哥,別讓他們帶走他。”
拉扎魯特是一個六級牧師,已經是一個聖尊強者,他的實力相當於魔導師的等級。可是,神職人員因爲教義所在,不能恃強做無理之事。
如今,這些人是奉命來緝拿犯人,無論事實如何,他也不能干擾官方的行動。於是,拉扎魯特只能無奈地向伊莎貝爾搖了搖頭。
兩位戰士一見這種情況,立即向拉扎魯特笑着說:“多謝主教大人深明大義,今日在教堂中多有冒犯。我們帶犯人回去,一定會向王后彙報此事,今晚由於我們的魯莽給教堂帶來的一切損失,王宮定會全部賠償。”
拉扎魯特皺着眉向他們擺了擺手,不耐煩地下了逐客令。
兩位戰士很識趣地上來收去了莫林的武器,並將他用繩索捆綁起來。
一行人就要帶着莫林離開,伊莎貝爾哭喊着要去攔截這些士兵,可是,她被拉扎魯特給拽住了。
莫林被夾在士兵之中回頭對伊莎貝爾說:“沒事,貝兒,相信到了王宮之後,瓦瑞安國王會給我一個公正的審判的。”
說完這話,莫林便被士兵推搡着帶走了。
進入冰冷的夜中,莫林苦笑一聲。自己爲了讓伊莎貝爾放心,竟然說出那樣的謊言來。這時的莫林已經猜測出,同自己一樣喝下混入毒藥果汁的瓦瑞安,此時說不定比自己更加慘呢。
在一回想起晚宴中王后的表現,莫林不禁感慨,這人心真是狡詐難測啊!沒想到這王后如此惡毒,竟然拿自己的親生孩子爲誘餌,誘騙自己四人喝下毒藥。
然而,莫林沒有自大到認爲,這是王后要陷害自己而設的局。這個陰毒無恥的計謀一定是爲瓦瑞安而設的,自己和伊莎貝爾只不過是恰逢其會,吃了牽連了。
如今,伊莎貝爾已經安全了,莫林又開始擔心起瓦瑞安的命運來。
自己只是這個陰謀的次要角色,尚且被這樣對待,作爲主角的瓦瑞安又會怎樣呢?
莫林就這樣想着,一直被押送到了王宮內。
他被直接送到了王座大廳裡。在那王座之上坐着的正是那位王后,她一見到莫林進來,真是恨得牙根直癢癢。
自己最愛的兒子竟然被莫林這個人給徹底廢了,她還打算在罷黜了瓦瑞安後,推自己的三兒子坐上王位呢,如今,自己的三兒做個太監總管倒是合適了。
“大膽惡毒的賤民,給我跪下!”王后一見莫林便大喊道。
莫林站在那裡冷冷地看着王后,發出一聲冷笑,便不再理睬她。
王后猛地走下王座,從一個護衛手裡接過皮鞭,來到莫林近前,啐了他一口說:“骯髒的賤民,你倒是挺硬氣啊!”
“啪、啪、啪……”
王后親自對莫林下了手,也只有這樣,她才能最大地舒緩自己內心的恨意。
她一直抽了莫林二三十鞭子,才喘着粗氣又回到王座上去。她對自己的手下說:“先把這賤民關進牢房裡,就與那個畜生關在一起!”
莫林大致猜出那“畜生”指的是誰了,看來自己的推測完全不錯,瓦瑞安已經被送進了監牢裡。
沒想到一國之王,才登基沒幾天,就在一頓晚飯後陷入囹圄,這還真是叫人唏噓不已啊。
兩個士兵押着莫林來到地下牢房,將他推送進入已經關了一個人的鐵條監牢裡。
藉着地牢裡幽暗的火把光芒,莫林看出那正是瓦瑞安。只是,現在的瓦瑞安竟是一副癡呆的樣子。
莫林來到瓦瑞安跟前,這時他的綁繩已經解開了,他推了推瓦瑞安說:“瓦瑞安大哥,你怎麼了?你怎麼也會被抓到這裡來的?”
瓦瑞安呆滯地轉過頭來,看了半天莫林,才突然反應過來。他猛地扇起自己嘴巴子來,一邊說:“我是畜生!我是畜生!”
莫林把住瓦瑞安,大聲對瓦瑞安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倒是說說啊,你這樣打自己有什麼用?”
瓦瑞安眼中含着淚看着莫林說:“我對不起我父王啊!我竟然跟我母后……”
莫林靜靜地聽着瓦瑞安的哭訴,當他全部聽完後,真覺得大開眼界啊。他再也沒想到,這位惡毒的王后竟然連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這真是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經典人物了!
現在看來,瓦瑞安並沒有發現那飲料中參有毒藥的事,或者說,他有這方面的猜測,卻是不敢做這樣的斷論。
因爲,任誰也無法想象,一個母親,即使是繼母,能夠對自己的孩子做出這樣的事來。
莫林在聽過瓦瑞安訴說的事後,考慮了一會兒後,便把所有的事情跟瓦瑞安說清楚了。
“瓦瑞安大哥,這件事錯不在你,”莫林講述了自己與伊莎貝爾的經歷後對他說,“王后給咱們喝的飲料中,一定下了春藥一類的毒藥,所有你的行爲完全不受你的意識控制,這件事完全是一個陷害你的陰謀。”
瓦瑞安嘆口氣說:“即使這是一個陰謀,我也做了亂倫之事,我以這樣骯髒的身軀,還要怎麼活在人世之中?”他一想到這,便越覺得死才能解脫並淨化自己,便猛然間衝起身來,拿頭向那鐵條上猛撞過去。
莫林早就注意着瓦瑞安,見他猛然起身,立即攔在他的身前。這瓦瑞安一頭撞在了莫林胸前,只把莫林一下向鐵柵欄上撞飛出去。
“哐啷”一聲響。
莫林悶哼一聲撞到了鐵柵欄上,瓦瑞安一見自己自殺不成,反對傷了朋友,更是覺得自己一無是處。他長嘆一聲流淚說:“莫林啊,你還救我幹什麼?現在我是生不如死啊,我怎麼對得起我死去的父王啊!”
“你就是一個混蛋!”莫林揉着前胸後背說,“這是王后給你設下的一個陷阱,難道你就像個傻狍子一樣,鑽入陷阱裡,不想着怎麼掙脫陷阱,反而要越陷越深?你此時要是死了,先王被陷害致死這個仇誰去給他報?這佈雷澤德王國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老百姓又要誰去拯救?你一心只想着自己的榮辱,就要在這裡尋死膩活的,難道這就是作爲賽瑞凡斯國王之子的心胸?如果你拋下父仇和百姓不顧,只想着怎麼以死明志,你纔是一個真正自私自利,對不起你父王的特大號混蛋!”
瓦瑞安垂着頭,雙手握拳,突然朝莫林大喊道:“你個小屁孩懂個屁!如今我身陷監牢,手中無兵無權,就是連你也陷入這裡,命不保夕,還有什麼希望做掙扎,啊?你告訴我啊?我們還有什麼希望?”
莫林看着瓦瑞安不屑地笑着說:“懦夫!我不知道我們還有什麼希望,但是我這人,即使在斷氣的一瞬間也不會放棄希望,即使斷頭刀落下的瞬間,我也會努力用脖子去抗爭,就算這毫無意義!而我也相信,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絕望這種事,除非你放棄!”
瓦瑞安聽着莫林的話,心中卻是有所動容。回想起平日與莫林的接觸,他清楚地知道,莫林正如自己所說,無論在多麼絕望的時刻,都不會放棄希望。
這時的莫林就像長夜後的黎明,嚴寒後的暖春,給了瓦瑞安光明和生機。他漸漸拾起心中的希望,在這陰暗潮溼的地牢裡猛地擡頭一聲大吼:
決不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