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九幽？”
“八千年前的中州蓋九幽？”
聽得天帝突然開口問起，旁邊的姜太虛等人，皆是吃了一驚。
蓋九幽，八千年前無敵於天下，並且在證道路上走了很遠，差一點就成爲大帝，其威名之盛，舉世皆知，在場衆人自然也都有耳聞。
就連古天舒也不例外。
古天舒雖然是遠古大聖，在神源中沉睡七八萬年，但幾千年來也曾出世，對外界並非一無所知。
甚至就在兩千年前，須彌山的鬥戰勝佛前往紫山尋找藥王，古天舒還與對方交手了一番。
“原來此人就是蓋九幽，怪不得氣息如此高深莫測。傳聞此人早已坐化在大荒中，想不到竟然一直活到現在，這可真是逆天了。不愧是有資格衝擊大帝之位的蓋世人物。”
古天舒與姜太虛等人看着蓋九幽，心中一陣驚歎。
面對衆人投來的目光，蓋九幽顯得很平靜。
他有些費力地咳嗽了兩聲，對古越拱手施禮道：“苟延殘喘之身，能得天帝垂識，實在是三生之幸，老朽蓋九幽，見過天帝。”
“無需多禮。”
古越淡淡一笑，上下打量了蓋九幽片刻，點了點頭，道：“雖是大聖境界，卻擁有真正的帝道法則，看來，你曾經修行到準帝巔峰，並且極盡昇華，踏足過大帝的領域，只是在最終蛻變的時候出現了意外，傷及本源，以至於年邁之後境界跌落，我說的可對？”
蓋九幽動容，由衷嘆道：“天帝慧眼如炬，明察秋毫，老朽佩服。”
旁邊的古天舒、姜太虛等人，也是一陣暗自吃驚。
他們既吃驚於古越的明察秋毫，也驚歎於蓋九幽的修行成就之高。
準帝九重天。
極盡昇華。
另類成道。
在青帝大道未散，天地萬道仍然相合的年代，這幾乎已是一位修士所能達到的極致。
對於這樣一位傳奇一般的存在，縱然幾人身爲聖人，甚至是大聖，此時亦是隻能仰視。
古越淡笑道：“荒古之後，天地大變，修行十分艱難，而且青帝大道未消。在這種情況下，你能走到這一步，的確不錯。”
言語之間，帶着絲絲讚許之意。
對於蓋九幽的資質，古越還是很欣賞的。
後荒古時代的十萬年間，天地大變，修行無比艱難。
這是一個號稱是最不可能證道的時代，遠遠無法與比荒古時代，以及葉凡所處的成仙路開啓的黃金大世相提並論。
正因爲如此，青帝作爲後荒古時代唯一的成道者，其驚才絕豔程度，即便放眼萬古以來的諸多古皇大帝，也絕對是其中的佼佼者。
而蓋九幽在青帝的大道桎梏下，卻仍然修行到準帝九重天境界，並且極盡昇華，近乎於另類成道。
擁有這樣的資質，蓋九幽無疑也是古來最驚豔的人之一，絲毫不輸於青帝。
若非青帝成道在前，兩人所處的時代過於接近，蓋九幽必然可以證道成帝，君臨天下。
在古越看來，如果蓋九幽有葉凡的機緣氣運，生於成仙路開啓的黃金大世，又有者字秘、皆字秘、鬥字秘、行字秘這等無上聖法，令自身攻擊力與防禦力提升無數倍，那麼，他未必不能如葉凡一樣，在有一位大帝當世的情況下，逆天打破天地萬道壓制，證道成帝。
除此之外，對蓋九幽的爲人，古越也很欣賞。
蓋九幽雖然生不逢時，但卻始終以衰老之軀守護人族，盡心竭力。
在禁區至尊發動黑暗動亂時，蓋九幽挺身而出，將自己的生命力徹底燃燒，極盡昇華，讓自身恢復到了昔日最絕巔的狀態，並在最終與一位禁區至尊同歸於盡。
對於這樣一位真正的人族聖者，古越心中欽佩，因而決定給對方一場機緣。
古越自己也想看看，蓋九幽如果再活一世，並掌握了多種九秘以後，有沒有逆天改命的可能。
當然了，施恩不圖報不是古越的作風。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一切都得照規矩來，想要得到多少，就得付出多少。
念及此，古越語氣倏然一轉，又道：“只不過，修行之路茫茫無盡，成爲大帝絕非終點。即便是大帝，如果無法勘破長生之秘，化凡爲仙，到頭來終究只是一場空。”
此言一出，無論是蓋九幽，還是古天舒、姜太虛等人，身形都是一震。
大帝雖然擁有天上地下無敵的力量，但除非成仙，否則也無法真正長生，即便擁有至少萬年的悠長壽元，甚至可以藉助不死神藥多活一世，但到頭來，也有衰老消亡的一點。
正因爲如此，萬古以來，許多大帝級存在到了晚年之後，爲求續命，都會選擇自斬道果，自封入仙源等珍惜物質中，籍此熬過漫長歲月，等待成仙機緣的降臨。
這正是禁區至尊誕生的根源。
在場衆人身爲人族頂尖存在，通曉諸多隱秘，對此自然都很清楚。
但古越卻提到了仙。
仙，長生不死，萬古不朽，是世間無數修士夢寐以求的終極目標。
即使是萬古以來一代又一代的成道者，也幾乎都以成仙爲目標。
然而，仙真的存在嗎？
萬古歲月以來，仙之傳說多不勝數，但真正記載於史冊，確鑿存在的仙，卻連一個也沒有。
萬古歲月以來，世上可曾有人真正成仙？
沒有人知道。
蓋九幽等人也不例外。
“敢問天帝，這世上真的有仙嗎？”
蓋九幽身深吸一口氣，拱手問道。
在他旁邊，古天舒、姜太虛等人也都打起了十二分精力，想要聽聽這位太玄天帝的看法。
“這個世界仙域破損，仙路已斷，很早以前就不允許再有真正的仙出現了。”
古越淡淡說道。
衆人聞言，不由臉色大變，齊齊失聲驚呼。
“什麼？仙域破損，仙路已斷？”
“這個世界不允許有真正的仙出現？”
彷彿一盆冷水澆頭，在這一刻，衆人只覺渾身發冷，心頭一陣冰涼。
對真正的修士而言，成仙不僅僅是一個遠大的目標，更是一道激勵他們不斷前進的動力源泉。
即便明知自身成仙希望無比渺茫，近乎於無，但只要有一絲長生的可能，他們就會在長生路上繼續前行，永不停息。
但是現在，這位太玄天帝卻說，這個世界仙路已斷，不允許有真正的仙出現。
倘若真是這樣，萬古以來，世間無數修士所踏上的長生路，豈不就是一條毫無希望可言的絕路？
這個真相實在是驚悚萬分，令人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