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頭的事兒,黑鷹便自覺沒再繼續往下說。
蕭恆眯起眼,說:“那西部王的小女兒應該快到京都了。”
“主子,您是說她已經快到了,可單炎的情報應該不會錯,若是……”黑鷹頓了一瞬,突然想明白,“主子,您說的是,剛剛那女人就是西部王的小女兒?”
蕭恆點點頭:“就是她。”
“那西部王的小女兒跟她……”黑鷹停頓了下,認真思考半晌,“她跟傳聞中,實在是不搭邊。”
“傳言何時能當做定論了?”
黑巖面色一沉,連忙跪下:“是屬下的疏忽。”
蕭恆擺擺手,撫摸着烽火也的腦袋,隨即翻身上馬:“走吧,去跟皇上交差了。”
繞過紫城的山路,直達京都大門。
蔣嬌嬌牽着馬兒望着城門上京都兩個大字,內心頗爲複雜,來時這一路她想了許久,既然她穿進文中,那便得將劇情走完,纔有可能回去。可她雖爲文中一個小炮灰,卻對劇情有着舉足輕重的作用,若非自己穿來及時,恐怕此時已經被土匪丟到山裡喂狼去了,所以她不僅得走劇情,還得想着法子生存。
蔣嬌嬌輕嘆了聲,牽着馬兒踏入京都。
她一路詢問才找到了驛館,她乃西部王之女,但她父親在京都並沒有房產,她清楚記得,文中朝廷事先將她安排在驛館佔住。
蔣嬌嬌將馬兒綁在樹上,正要進去,誰知迎面而來一隊人馬,正要往外走。
兩方人撞了個正着,對方正要開腔,看到來人時,不由得露出驚恐的神色:“三……三小姐?”
蔣嬌嬌循聲望去,看到眼前這人正是一路護送自己一路進京都的陳銘,不由得露出鬆了口氣,說:“原來是陳副將,真巧,你們這是打算去哪?”
陳銘臉色微變,心虛地低下頭,忽略了蔣嬌嬌與平日的不同:“三小姐,我們正打算去找人尋去紫城呢,您落入土匪窩,我們拼死一戰,也沒能將您護住,辜負了王爺對我信任,實在該死。”
陳銘說着,便當着手下的面當場下跪。
蔣嬌嬌笑的燦爛,卻沒扶,而是不解地問:“陳副將,你拼死一戰了,還怎麼辜負父親的信任了,難不成你要戰死,纔算不辜負麼?”
陳銘聞言,擡起頭望着眼前的女子,這才發現蔣嬌嬌此時笑得太過燦爛了,一時竟分不出蔣嬌嬌話裡的意思:“三小姐……你……”
蔣嬌嬌笑意更深,越過陳銘徑直走入驛館。
蔣嬌嬌拿出了西部的牌子,驛館的小官登記在冊,便給蔣嬌嬌安排了房間。
她進京都的消息不用她來說,驛丞便會層層上報,她只需等着,皇帝何時想見她,她才能進宮去。
蔣嬌嬌跟驛丞要了紙筆,好在她在部隊時做過記憶訓練,《鳳傳》的劇情百分之九十都能記下,她着重寫了幾個人物和劇情點,最後毛筆尖落在自己的名字上。
蔣嬌嬌,西部王愛女,但因命中帶煞遭人厭棄,即便西部王寵愛無度,也抵不住那刀劍似的流言和異樣的眼光,她害怕非議,於是多年來將自己關在院內,若非必要絕不踏出半步,久而久之,也就養成了怯弱膽小的性子。
也正因爲這個性子,纔好讓朝廷把控,用她來牽制掌控狼軍的西部王。
可看過原文的蔣嬌嬌清楚,這個性子並非好事兒,從古至今,柿子都挑軟的捏,在西部時,不少下人都敢踩到她頭上,在這滿是虎狼的京都,這個性子更會被人欺負,況且,用她來牽制西部最好的法子,那便是將她納入後宮……
她用筆尖敲了敲,撐着下巴思索半晌後,將毛筆掛在筆架上,將紙揉成一團。
*
蔣嬌嬌沐了浴,洗掉一身疲憊,瞧着外頭天色剛黑,便換了身簡裝出門,臨走到驛站大廳時,遠遠瞧見還跪在原地的陳銘。
陳銘是西部王的將,身負使命,卻將蔣嬌嬌一人丟在土匪窩中,這事兒若是傳出去,怕是陳銘多年打拼的成績會毀於一旦,他既是跪下認錯,沒有蔣嬌嬌的意思,他便不能起。
蔣嬌嬌神色從容,不急不慢地走到陳銘身側,才憂心道:“陳副將,你怎麼還跪着呢,快快起來。”
陳銘將頭壓得極低:“屬下不起,屬下有負王爺的囑託。”
“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我這不是無損地回來了麼,你這樣跪着,讓別人瞧見,人家背後還不知道怎麼說我呢。”蔣嬌嬌惆悵地說,“你這可讓我真難辦啊。”
蔣嬌嬌雖然不是在怪他,可仔細思考,每句都是一個不可饒恕的罪名,陳銘跟在西部王身邊多年,自然也是知道蔣嬌嬌的性子,若是今天之前,他必定不會多慮,可此時他跪了兩個時辰也沒見蔣嬌嬌喊他起身,如此大相徑庭的行爲,很難讓他不多想。
陳銘臉色沉重,低頭跪着,連換個姿勢也不敢。
蔣嬌嬌嘆息道:“陳副將,你是我父親身邊不可或缺的猛將,戰場上殺敵無數,豈可爲了我真去跟那羣土匪拼命地,你肯,我還覺得不划算呢。”
陳銘怔怔擡起頭。
“你快起吧,我讓人給你準備了些酒菜,在這京都,我們還有一段日子要處着呢。”蔣嬌嬌這才伸手去扶。
陳銘咬着牙,扶着門艱難地站起身,那雙膝還隱隱顫着,顯然跪得久了。蔣嬌嬌垂眸掃了眼,便當做沒瞧見,叮囑驛丞多多照顧陳銘。
在離開時,臉上體貼擔憂的神色瞬間消散,她甩着袖子,眼神微沉。
*
聞名京都的滿香樓人滿爲患,肩碰着肩,蔣嬌嬌踏入樓內,打量繁華景象,笑着眯起眼。
誰知她剛往裡走兩步,便被一個身着薄紗的女人攔了下來,蔣嬌嬌從對方形象中一眼認出,這便是滿香樓的老鴇。
紅媽扭着身子上前接待,笑道:“姑娘,你這是來?”
蔣嬌嬌朝她丟了一錠銀子:“自然是來消費的,怎麼,你們這兒的小倌難不成只能服侍男子?”
“當然可以了。”紅媽摸着那有分量的銀子,笑得歡:“您是第一次來吧,怎麼稱呼的?”
“蔣,蔣嬌嬌!”蔣嬌嬌字字清晰道。